亲爱的偏执小姐

文/骨紫

>  1 遇见你的时候,我总是不够美丽。

亲爱的同学们:

繁重的课业负担、沉重的高考压力、家长的不理解、朋友的误会、青春期的困惑……这些是否都成为你的烦恼?我们心理学专业毕业,拿到国家心理咨询师资格证。淘宝网店出售“挨骂”项目等服务,帮您释放压力,保持良好的心态。敬请惠顾。

白纸黑字的小广告,贴在学校操场旁边的电线杆子上。末端剪开好多条,每一条都竖直地写有咨询QQ、联系电话和网站地址,方便人们随手撕下一条带回家去。

哼,还挺周到。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咬牙切齿地一个一个地数过去,一共十八张。

作为校学生会宣传部的一名最底端成员,我接到的任务就是:清理掉这些牛皮癣一样的小广告。

学生会是个黑暗的地方。多年的媳妇才能熬成婆,高一新生绝对是被招来唤去跑腿的,熬到高二就好了——顺利的可以当个部长,摆脱被欺压的命运并且可以去欺压别人;不顺的多半会退出学生会,专心应对学业和高考。

我,郑西西,宣传部成员,今年高二,没有退出学生会。

郑西西不是笨蛋,然而再聪明的人都会在爱情面前心甘情愿被愚弄。我没能升为部长,是因为徐明杰;我没有退出,是因为徐明杰说:西西,和我一起工作,不好吗?

徐明杰瘦高而清俊,有我喜欢的细长眼睛,笑起来很招桃花。他的黑眼睛一瞬不瞬地专注地看着我的时候,我就两腮泛红,呼吸都困难。

成为徐明杰的小女朋友之后,我的字典里好像缺了一个叫拒绝的词。

就像明明知道明天早自习,班主任会考古文背诵,我还是答应徐明杰过来清理这些小广告。因为他要竞选学生会会长了,想对手下的人都好一些,以赢得人气,这样的苦差事只好交给自己的小女友。

11月的风很大,我徒手在电线杆上往下撕小广告,简直苦不堪言。

我现在最想知道的问题,不是说好的徐明杰为什么还不来陪我,而是,这个该死的人,是拿什么牌子的胶水把这些纸贴上去的?

它们死皮赖脸地扒着电线杆不放,让我恨得牙痒痒。

终于,我完成了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然后我搓着冻僵了的双手,费劲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有一条信息,来自徐明杰。他说:对不起,我有事就不过去了,清理小广告的事就拜托你了。谢谢。

我的手机是双卡手机,和徐明杰办的是情侣号,联系他只用这个,打电话发信息都很便宜。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个卡越来越少用,渐渐的,收件箱里都没有他主动发来的一条信息,来电里也很少有他打来的电话。

我怔了一小会儿,觉得把自己扔在这样的寒天凉风里实在有点儿自虐倾向,于是把手捂在自己的脖子上,姿态很“乡村”地钻进了学校门前那条街的奶茶店。

屋子里很温暖,我给自己要了一杯原味奶茶,呆呆地抱着,然后眼睛里的小水滴很配合地掉进了奶茶杯。我把手伸进口袋想掏一张纸巾的时候,却发现里面只有一大堆撕下来,没有来得及扔的小广告。

我把奶茶和小广告都扔进了垃圾箱,毅然决然地走出了奶茶店。

快要走到我家住宅小区的时候,我听见身后有人喊我。是班花怡彤。班花的配饰总是与众不同:一双及膝的流苏长靴,挎着LV包包,身后还有个玉树临风的小帅哥陪衬着。

唯一不太美好的是,小帅哥的名字叫徐明杰。

“西西,你的衣服上粘了张纸。”怡彤很热心地从我的灰色大衣衣角摘下来什么东西,拿到眼前端详,笑了:“小广告?现在的人还真是别出心裁啊。”

我不知道她是在说这不出售“挨骂”服务的人别出心裁,还是在说我大衣角黏小广告的装扮很别出心裁。但是我知道我有多狼狈。眼睛微肿,头发散乱,脸蛋冻得发红。徐明杰,遇见你的时候,我总是不够美丽。第一次是如此,这一次依然如此。

然而形象不是我最在平的东西,我只是目光炯炯地盯着徐明杰,想从他镇定自若的脸上看出个所以然来!

让我去干活,他却和别的女孩子谈笑风生地在一起?

“西西,辛苦你了。”他的表情很诚恳,然后转过身来,对怡彤说:“怡彤,这是西西。我们现在在一起。”

怡彤脸上的表情很丰富,她很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迅速调整表情,亲热地把那张小广告丕到我手里,对着徐明杰笑靥如花,“明杰。你不知道我和西西是同班同学吗?好啦,咱们走吧,再晚时间就来不及了。”

徐明杰点点头,对我说:“早点儿回家吧。”两个人向我挥挥手,一前一后地走远了。

我站在当地,大脑一片空白。

如果不是他对怡彤说:我们现在在一起——我一定会觉得徐明杰出轨了。他是那种野心勃勃却行事低调的人,虽然问起来并不否认我俩的情侣关系,可也从未公开对我表示过任何亲昵。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徐明杰属于郑西西。

爱情这件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并不强求他像偶像剧里的男主人公那样深情霸道地向全世界宣布我们手牵手,但是最近徐明杰真的对郑西西不够好呢。

看了这么多年的小说和电影,我深深地知道,我可能要失恋了,我会沦为那个悲剧女主角,而无故小三就是美丽又多才多艺的班花怡彤。

真恶俗。真的很恶俗。

我呆呆地捏着手里小广告,带着一颗垂死的心脏,走进了家门。

2 原来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是可以买卖的

我从回到家就开始坐在书桌前背古文。妈妈喊我吃饭,我实在没胃口,敷衍说和同学在外面吃了麻辣烫。

妈妈在门外絮絮叨叨,说麻辣烫不卫生又没营养。是诶,学生时代的爱情不就像没营养的麻辣烫吗,吃得热火朝天泪流满面,只图那荡气回肠的一刻。至于最后闹肚子有多痛苦,也来不及顾虑。

我翻来覆去,直到晚上十一点,也没有把第一段背会。

手机很安静,没有一条信息一个电话。没有任何来自徐明杰的解释。没有任何来自徐明杰的问候——至少他该关心一下,我是怎么样在寒风中撕掉那些小广告的吧。

十一点半的时候,我忍不住给他打了电话。过了很久,我以为不会有人来接,准备挂断的时候,他接起了电话。我本来带着满心的别扭。却还是软下了语气,问他在干吗。

徐明杰说他在写作业。我问是什么作业。他说生物卷子。

回答得很简单,简单到我都找不出来其他话题。最后我问,你和怡彤今天干什么去了。

徐明杰说,他请怡彤帮他做学校文娱生活周的展板,怡彤让他陪着去买颜料和彩纸。

怡彤的美术很好,她的妈妈是个美术老师,爸爸是个建筑师。我非常相信她生出来的时候,DNA里就携带了我所不能及的艺术天分。

我说今天撕小广告手都皴了。他说涂点护手霜吧。

这个电话讲了两分半。他说要去写作业了,我说好,就挂断了。

一颗心缓缓沉了下去。我把手机卡抠出来,握在手里,某个瞬间有一种想把它从窗户扔到楼下的冲动,但还是没有。我把它贴在心口,久久,又放了回去。

神差鬼使的,我做了一件很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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