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不败
有我这般王者风范。
不过,我既然跟他说起我的身份,自然也就不怕他接下来再正常不过的疑惑——“你是阮千怡的女儿,那不就是阮千姿的……”
“外甥女!”我抢在他前面回答,接着反问:“你是不是想问,她们姐妹到底有什么矛盾?”
蛋牛忙不迭点头,而我却很遗憾——事实上,那个犹如千古疑团般的答案,我也不知道。
冲蛋牛摊摊手,我还是有些迷茫,不知道有些事经由外人插手是否真的合适。
不过,我真的不想让她们继续这样斗下去。
我把自己多年来的疑惑及猜测通通告诉蛋牛,接着请他自愿选择,是否要帮我。
而作为好姐妹,蛋牛没有让我失望,他坚定不移地说:“听上去是个不坏的主意,那么,我们该怎么做?”
13
虽说我跟蛋牛都没有什么侦探经验,但两人本着“只要细心耐心不懈努力总会寻觅到蛛丝马迹”的信念,异常振奋地达成了共识。
但是半个月过去了,两人却依然一无所获,我们潜入了老妈跟小姨的信箱与私人日志,里面根本没有所谓“挥之不去”的联系人,也并无半点有关情感纠葛的记录。
横在蛋牛温暖柔软的天鹅绒床铺上,我不禁有些沮丧:“我已经仔细到连老妈衣柜里压箱底的银手镯嫁妆都翻出来了,可还是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可恶,电视里动辄便因为发现一根头发或者一张留言条而破案的故事果然是骗人的!现实是。蛋牛调出了小姨所有访问过的男嘉宾资料,却没有发现一人能跟姐妹俩的矛盾有半分交集。
难道说,我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或者老妈跟小姨根本就不是因为情仇结怨?
脑子里乱成一团,打退堂鼓的情绪也开始在心底怂恿。正当我想要跟蛋牛宣布行动作罢的时候,他却忽然坐起身来,精明睿智的模样看上去灵光一闪,有了些眉目,他对我说:“我们现在所能找到的,都是她们结怨以后的点滴种种,找不到有用的信息是正常的!”
我看着态度严谨的蛋牛,不觉受到了点化,顿悟道:“也就是说,我们应该寻找的,是她们在成名前……或者更久远的学生时代所留下的踪迹!”
可是,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外公外婆早在几年前搬进了新建的老年别墅区,原先的老房子,是在距这个城市至少三个小时的郊区小镇,虽然这么多年一直空置。但是受一些恐怖电影的影响,我对“老屋”这种建筑,有着不受控制的恐惧。
看出我眼底的纠结,蛋牛忽然两手一伸,摁住我的肩膀:“怕什么,我陪你一起去!”
对啊!我有蛋牛,夫复何求?看着他坚定不移的模样,仿佛刀山火海在所不辞,我激动地一把抱住他:“亲爱的!我们出发吧!”
14
出发……当然不是说走就能走的,蛋牛松开我的手,谆谆善诱:“我们这是秘密行动,不能被人察觉,而且要速战速决!这样,你先回去收拾,我去搞辆车,黄昏出发,夜半抵达老屋,探索完毕速速返回,明天一早再装作若无其事去上班……嘿嘿,这计划是不是天衣无缝?”
看着蛋牛一脸奸计得逞的贱笑,我很认真地对他说了一句:“亲爱的,你上辈子铁定给鬼子当过奸细!”我敢肯定!
不过,这计划确实不错,我急忙穿鞋准备回家换身衣服,出门前又忽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遂折回发问:“亲爱的,你的车……去哪里搞?”
虽说去老屋探秘很重要,但也不能牺牲蛋牛去偷车啊!
我忧心忡忡。蛋牛却若无其事,冲我挥挥手,吩咐道:“五点半永安广场集合!”
他眼里的胸有成竹击溃了我的担忧,甚至成功唤醒了潜伏在我内心的邪恶势力,我甚至在出发的时候暗暗猜想,他会偷一辆法拉利呢?还是保时捷?……可是这一系列猜想在我看到面前的蓝色车之后,化作了无法遏制的怒火中烧!而始作俑者蛋牛同学,却戴着安全帽沾沾自喜:“怎么样?我的镇山之宝爱玛电动车,爱,就马上行动……”
最后一个“吧”字,被我一巴掌拍在喉咙里。
坐在蛋牛身后,感受着真实的夜风吹拂,我恨不得把这家伙拧成麻花给猪啃!
慢悠悠地晃了将近四个小时,我们在骨头彻底零散之前,成功抵达了外婆家的老屋。
夜晚十点的小镇已经进入梦乡,四周除了细微虫鸣,只有几盏可怜的昏黄路灯没有安睡。
老屋,在这般静镒的气氛下,更加让人觉得阴森,若不是旁边的蛋牛死死地拉着我的手,打死我也不敢一个人进去。
大门被一把铁锁锁住了,好在围墙不高,蛋牛搓着手掌说自己爬墙技术不错,主要技术性难题是把我弄进去。
他蹲下来,让我骑在他肩膀上,我好不容易坐稳了,他却站不起来,鼓了好大力气向上一蹿——结果,重心不稳趔趄倒地,我吓得哇哇大叫摔在他身上,他疼得哇哇大叫摔在了地上。
小镇的宁静夜晚,被我们的突兀叫声划破,先是此起彼伏传来了阵阵狗叫,接着附近住户的灯开始接二连三地亮了起来。
15
我们以“夜半三更入室抢劫未遂”的名义被一群正义公民扭送到了镇上的小派出所。
任凭我如何解释那栋老屋的主人是我外公,那帮人就是胡搅蛮缠,嚷着“阮阿公的两个女儿还没结婚哪来的外孙女”,坚决要民警尽快采取制裁手段。
刁民!大大的刁民!
好在,蛋牛没有被混乱的气氛搅昏了头脑,他拉着我说:“别怕,我保证天不亮,就会有人来接我们!”
“蛋牛……”无限感动地看着他,记忆中的娘炮在此时显得高大伟岸,他是我可以放心依靠的英雄!
可是……不对!我回过神来,问他:“你让谁来接我们?”
在我炯炯有神的注视下,蛋牛心虚地说不出来,只用手指点了点我,又点了点自己。
然后,天亮之前,小姨跟我妈兵分两路,杀到了派出所。
“我必须得说,行动败露了,是吗?”看着两个女人首次一个比一个不修边幅地穿着睡衣拖鞋出现在我面前,我非常没有好气地反问蛋牛。
“亲爱的……我只是想救你出去……”蛋牛惭愧地低下了头。
长舒了一口气,不是现在,对,就算是怪罪,也绝不是现在。小姨走进来,已经率先发难,指责蛋牛为什么会把我带到这里来,接着是我妈冲小姨发火,怒斥她怂恿助理做出这等“天理难容”的蠢事。
两个女人喋喋不休,已经从眼前的问题上升到素颜攻击,小姨说老妈脸上至少多了五颗斑点、老妈说小姨的黑眼圈面积跟乒乓球一般大……
看着这对幼稚到近乎荒唐的姐妹,我终于再也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用尽了全身力气大吼:“够了!”
真的够了!
争执停止,她们看着我,蛋牛看着我,看守所的民警也看着我。一时间,仿佛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有什么刻骨的仇恨,是无法直面以对,却要用不息争战的方式去纠缠的?
我很累,却不知道她们累了没有。
长舒了一口气,我淡淡地开口说:“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说完,穿过她们,头也不回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