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丁也百柳丁
的卡片,好看的万花筒、能录音的小熊,而不是教会你们愁眉苦脸。”
因为写手大叔想教会学生们的事物都没能实现,所以他就弃理从文了。我们对他肃然起敬,四十岁的年纪还有勇气放弃曾经的梦想,然后开始新的梦想,写手大叔这种对生活的热情深深地感染了我和丁木木。
丁木木的亢奋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的清晨,他像只上了发条的招财猫,匀速而持续地敲着我的房门叫我起床去跑步。写手大叔步伐稳健地在前边跑,边跑边喊:“体力决定创造力!”丁木木脚步轻快地在中间跑。边跑边喊:“小孩你快点!”我要死不活地在后边跑,边跑边小声嘀咕:“跑步是哪个变态发明的。”
圣诞节那天。我们给客厅的那张二手小圆桌铺了一块新桌布,然后把一个玩偶圣诞老人放在中间,再在周围摆上半只火鸡、土豆泥、炸火腿和三罐啤酒,最后围着桌子吃起了我们的山寨圣诞小晚餐。
酒足饭饱后,丁木木突然送了一张会唱歌的圣诞卡片绘我。写手大叔爆料说:“这张卡片可是你的小男朋友熬了四个夜晚才完成的啊。”
丁木木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说:“大叔你怎么这么八卦。”
丁木木没有否认,他真的当我是他的小女朋友吗?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呀。
【十七岁时听到过的最美誓言】
丁木木有一把好嗓子,周末游客多的时候,他也会去酒吧唱歌赚外快。
丁木木唱歌的这间酒吧建在江边,是质朴的木材搭建而成的,可是这里的长岛冰茶却是全凤凰最贵。其实我并不喜欢长岛冰茶的味道,我只是喜欢它的名字,喜欢它好看的颜色,我的这种小爱好其实看看就能满足,然而丁木木还是时常固执地用他兼职唱歌赚的钱买给我喝。
酒吧里的人都知道丁木木对一个叫陆小真的女生很好,却还是会有不甘心的女生主动向丁木木示好。尽管丁木木从来都不正眼看她们,可是我还是非常酸溜溜地说:“大叔,如果你的同学都听过你唱歌的话,你绝对不会是他们眼中的路人丁。现在的你,也已经不是一个路人丁了。”
但我,陆小真,不管在哪里,都永远只是一个路人丁。
丁木木生气了,他说:“陆小真,即使你永远都只是一个路人丁,你也会有属于你的柳丁。”
我听得有点糊涂,问他:“柳丁?是橙子的意思吗?”
丁木木敲敲我的脑袋,说:“你笨啊,现在的人不是都喜欢起粉丝代名词吗?柳丁,就是路人丁的粉丝。”
我耷拉下脑袋,说:“路人丁这种龙套中的龙套也会有粉丝吗?”
丁木木说:“为什么不会呢?”
我鼓起勇气看着丁木木的眼睛,问:“那谁是我的柳丁呢?”
丁木木笑得很坏地说:“我不告诉你。”
丁木木,为什么你不回答呢?我希望你说。从我们认识这么久以来。这是你第一次让我失望,可是我却不敢告诉你我的失望,因为我是自卑的路人丁啊。
我默默地生着丁木木的气。这个时候写手大叔已经搬走了,凤凰的风景令他太过熟悉,所以他要去新的地方寻找灵感。虽然没有了写手大叔的担保,但是因为我和丁木木都有了工作,而且房租也都按时交,所以房东也没有为难我们。新搬进来的是个不爱说话的女人,我们和她之间彼此不互相打扰。所以,没有人来拯救我和丁木木之间的僵局,或者说,是我固执地不愿意原谅丁木木那天的不坦诚。
直到那晚在酒吧,有一个喝醉了酒的男人对我胡言乱语,原本悄悄守候在我身后的丁木木突然像一头发了怒的小兽一样,冲过来和他扭打在一起。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丁木木打架,我不喜欢他打架的样子。
我坚持要给丁木木擦跌打酒。他背上的伤痕看得我眼泪直往下掉。我从来都不知道,丁木木的身上有那么多的伤痕。
丁木木慌乱地安慰我说:“小真,你别哭啊。我以前就喜欢和人打架,这些伤痕只是留在那儿,一点都不疼的,真的。”
我哭着说:“丁木木,你答应我,以后你都不和人打架了。”
丁木木不住地点头说:“好,我答应你。如果以后再有人欺负你,我也不和人打架,我会挡在你的前面。”
这是我十七岁的时候,听到过的最美的誓言。
【大不了大叔带你走天涯】
我和丁木木来凤凰已经大半年了,这期间我没有给家里写过一封信,也没有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丁木木也一样。我们多么害怕行踪暴露,多么害怕被抓回去。就这样,我和丁木木成了两个冷血青年。
但其实所谓的冷血,不过只是突破口还未决崩罢了。
那个下午的阳光真好,洒在一间手绘T桖的小店前,那里坐着一个妈妈和一个女儿,妈妈的腿上放着童话故事书,女儿的脸上挂着天真的笑容。亲情的幸福真简单啊,就是妈妈给女儿念童话。
我像个真正的小孩子一样蹲在地上号啕大哭,丁木木都有点被吓坏了。我抱着丁木木的肩膀说:“大叔,我好想好想我爸妈。”
丁木木摸着我的头说:“小孩,你给家里打个电话吧。”
我担忧地问:“万一他们找来了怎么办?”
丁木木笑,说:“小孩别怕,大不了大叔带你走天涯。”
犹犹豫豫了好半天,最后我还是忍不住用凤凰城的电话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人是我妈。我哽咽地问:“妈,你和爸好吗?”
我妈一听见我的声音就在电话那端哭了,边哭边骂了我好久。末了,她还是心疼地问了我一句:“你在哪儿了?在哪儿?”
我告诉妈妈说:“妈妈,我很好,不用担心我。”
然后我迅速地挂掉了电话。
我回去的时候,丁木木正在看电视,他对辽宁台好像特别有兴趣。可是每次我一坐到他的身边和他一起看,他就一定会转台,今天也一样。
丁木木问我:“给家里打电话了?”
我点点头,说:“大叔,你也给家里打个电话吧。”
丁木木没有回答我,他若有所思地发着呆,眉间的哀伤一览无遗,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不安。我偷偷去网吧搜了关于辽宁的新闻,从大半年前的开始看。一页,二页,三页,四页……在第十七页,我看见了丁木木的名字,还有他的照片。
我冲去姜糖店找丁木木。拉起他就往家里跑,边跑边说:“丁木木,我们马上收拾行李,马上离开凤凰。”
丁木木停了下来,我怎么也拖不动他。他问我:“陆小真,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不去看丁木木的眼睛,死鸭子嘴硬地说:“我什么也不知道。”
丁木木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很温暖。我舍不得离开。我几乎在哀求丁木木:“我们走吧,好不好?”
丁木木拒绝了我,他说:“小孩,你不能再任性了,你要回去继续你的生活。”
丁木木,你知道吗?即使我知道了你做过锚事,但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一点都没有受影响,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来了凤凰这么久,今晚却是我和丁木木第一次去沱江边放河灯。以前我总是嘲笑许愿的人们傻,现在我才知道傻的人是我,每一盏河灯承载的不仅仅是愿望,还有爱。我买了那个最贵的河灯,许了一个可爱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