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爱
他也不护着你。”
我淡淡地看着面前美貌端庄的女生。她在倪子奕身边许多年,连我这般拘局外人都能看出,她对倪子奕的感情已经成了执念,这却有些像我,又或者天下所有的女孩都是一样,为了那个人,不怕飞蛾扑火,不惜粉身碎骨。
我不说话。只是慢慢地收拾好自己的资料。拎着包走过她身边的时候才面无表情地点头:“对,他护着你。我祝际们情投意合,早日发现你们原来是失
有句流传很广的话叫做“祝天下有情人都是失散多年的兄妹”,情人节那会儿这句话简直成了广大单身女同胞的口头禅。甚至还有人提出“随手拍照拯救失散兄妹”的建议,具体内容为:只要在街上见到任何一对情侣,就将其扭送至公安局测DNA,也许他们就是一对失散多年的兄妹!
我承认我是恶毒的女人,把这句恶毒的诅咒扔给颜悦珊。
只是我本应该一笑置之,却为何如此轻易就被激怒。
当我看到走廊上倪子奕似笑非笑的表情时,我觉得我又做错事了。刚才那句话的语气虽然很平静,却绝不能算小声,他就站在门口,想必一定听得清清楚楚。
我想了想,决定把他当做空气。
可是倪子奕却并没有打算无视我,他轻声说:“你的父亲下月5号回国,他很希望你能回家。”
我想都没想就直接摇头。我从未想过要再同父亲见面。
然后我突然想到,其实吧,倪子奕是我父亲法律上的儿子,从名义上来说,我和他才是失散多年的兄妹。
那句恶毒的诅咒应验在了我的身上,真是讽刺。
倪子奕淡淡地说:“你应该回去。”
我几乎要吼起来:他有什么资格让我回去?七年前他从未关心过我,现在知道了我的下落,又想重新扮演一个慈父的形象?还有你,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劝我?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说。
成果发布会居然人才济济,现场空降几名技术帝,众花痴的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
我在台下看着倪子奕和颜悦珊两人为新开发的应用做着解说,他们穿的是情侣装,十分般配,看在我眼里却刺眼得很,索性转头去看大屏幕。
新的PPT是我和倪子奕熬夜做出来的,本来我一口回绝了他的帮忙,可QQ上他的头像却不停在跳,他选的素材也特别漂亮,于是最后我也昧着良心一股脑儿全摁了“接收”。
完工时已经是十二点多了,突然系统发来他请求添加我为好友的通知,我才发现我们一直是以“陌生人”的身份在对话。
真是可笑的巧合。
腾讯很厚道,就像我们的生活一样。虽然是陌生人,可是我们依然可以说话,除了再也走不到对方的心里,其余一切如旧。
我看着蓝色的对话框,犹豫许久,终于选择直接下线。
好在第二天他似乎也把这件事忘了,他忙着和颜悦珊做最后的排练,修改PPT的每一个细节。我完全插不上手,乐得轻松,自发跑到台下当观众。
自他们上台后我的身后就一直没有停止过窃窃私语。大家都是外貌协会的忠实会员,看见如此登对的金童玉女自然少不了一番感慨议论,我心不在焉地听着。头脑一片混乱。
这种混乱的感觉一直持续到最后,现场点评兼观众投票,毫无疑问地,前三名被本校技术帝联盟包揽。但“最佳人气奖”落在了我们头上,这只能说明现场观众处于暗恋者的比例足够高,这个应用给他们带来了可操作的实用价值。
颁奖结束后立刻有人提议获奖团队一起去KTV唱歌,顺带大家互相认识认识。
其实这二十来人中大部分是熟面孔,于是我更加心无旁鹜伙同顾昕格与技术帝们套近乎。八卦兄又是个自来熟,自告奋勇当起了主持人调节气氛。
后来不知怎么一群人就开始玩弱智的真心话大冒险,我很倒霉地成为第一个被整的对象,八卦兄给出的选择是,要么说一件这辈子最大的遗憾,要么嘴里含三根棒棒糖唱《爱情买卖》。
顿时二十几双眼睛亮亮地看着我,《爱情买卖》的前奏飘扬在包厢上空。
我衡量了一下两方难度,抢过话筒说:“我选真心话。”
我说:“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永远都忘不掉一个人。”
众人立刻察觉有奸情,齐声起哄让我讲我的失恋史,被我搪塞了过去。
结果下一个中奖的人是倪子奕,他
我感觉心脏慢慢地悬在半空,跳得不可抑制的快。
倪子奕说:“我最遗憾的一件事,是喜欢上一个不配我去喜欢的人。”
顾昕格刷地站起来:“你什么意思?”
众人的眼睛重新齐刷刷亮得像两百瓦的电灯泡,望着面前对峙的两个人,眼睛里同时荡漾着一句话:有爆点,绝
倪子奕说:“和你无关。”
顾听格说:“你错了!你所说的那个人,是天下最好的女孩!”
八卦兄压不住场。偷偷趴到我身边问:“那个……他们俩是情敌关系?”
我点头:“算是吧。”只不过准确来说他们抢的不是我,而是颜悦珊。
八卦兄立马恳求颜悦珊上去说句话。颜悦珊“哼”了一声,摔门而出。
众人显然意犹未尽,所以变本加厉。一群人疯得快不行,我还在一遍遍想着倪子奕说的那番话。
心里原本怀着的一丝丝期待,被毫不留情,粉碎成冰。
本以为从此就同倪子奕形同陌路。可是新的难题又摆在了我面前:父亲回国了。
据说父亲这些年已经常住纽约,公司运营良好,生活也其乐融融。
其实有没有我这个女儿,他都会一样过得很好吧?
倪子奕却劝我:“他毕竟是你父亲,你要什么,他都会倾其所有给你。”
只是我想要的,都不是凭人力可以弥补的东西。比如说我的妈妈,比如说你,比如说我这七年颠沛流离的时光。
但最终,我还是回到了那个所谓的家。走之前顾听格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害怕,勇敢面对。
七年未见,父亲小心翼翼地回避有关我从前的话题,连称呼都改叫“童安”,吃饭时却一个劲地给我夹菜。我一直默不作声,林医生就坐在旁边,这么多年,我依然无法接受。
吃完饭我便回了他们给我准备的房间。
房间是所有女孩都梦寐以求的粉色调,如同童话中的公主卧室,充满甜蜜糖果的气息。那是七年前的我求而不得的梦想,却在我已经不需要它的时候实现。
打开手机,晚上八点整。
我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迷离,走过去把窗帘拉上,然后打开包,将药盒中的白色药片一颗颗排满手心。
氯丙咪嗪,是我母亲曾经服过的药。
我一颗颗地吞着,糖衣的甜味很诡异,后来连味觉都麻木,整个人机械地做着吞咽的动作,五十片的药量就可以致死。
我真是一个顽固的人,既然始终无法面对我改变不了的东西,就干脆放弃自己吧。
我半闭着眼躺在床上,任往事一幕幕从眼前流过。
生命在即将逝去之前,总想抓住最美好的那一瞬。回忆却死死定格在倪子奕说的那一句:“她不配我去喜欢。”
这是我今生永远解不开的遗憾啊。
已经陷入半昏睡状态的我,迷迷糊糊被手机铃声惊醒。
我躺着没有动。你见过一个等死的人还接电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