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阑珊

角渗出血丝。然而她没有看见我的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笑意。

凌树果然就冲到她面前。嫂子,他说,看在我大哥的面上我叫你一声嫂子,但是如果你敢对伊洛怎样,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他的语气凶狠而直接,她没有料到。当即愣在原地。

凌树拉起我向外走。他说,母后,我是不会娶银护瑾的,我一直是把她当作妹妹看。你们中有谁若想对伊洛怎样,我手里的剑是会保护她的!

宫殿之上的人个个面面相觑。我看见那个叫银护瑾的女子伤心又愤怒的脸色。嘴角又一次轻蔑地笑了一下。

我被凌树安排在王府后花园内的一处别院里。有两个侍女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他派了一队侍卫把守别院。擅闯者一律格杀勿论。

这是一场囚禁,但是我甘心接受。没有人敢伤害我,也没有人会和我说话。我日日在密密花间散步徐行。等待凌树来敲我的房门。也许除了他,有太多的人要置我于死地。但是我正是因为有他在,才能栖身于这座二层的小楼上平静地看见天边的浮云掠过,日升月没。

我给这座小楼起了个名字。梦南阁。因为就连凌树也不曾知道。我日日总会面向南方叩拜。那是远在千里之外,我今生都难以回去的故国。

那日从侍女的闲谈中,我知道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太子妃三日前被人刺杀了。

是在太子府上的闺房内,深夜,太子妃和妹妹银护瑾在一起叙话。也许是在商量如何才能除掉我吧。那支涂了剧毒的利箭像流星一般刺破蒙了生绢的窗棂,钉在了太子妃的胸口上,太医忙碌了一夜。无人能解开箭头上的剧毒,她没有再能够看见日出。

我站在花园里,侍女看见了我,低着头匆匆走开了。天空中浓云密布,大风四起,我的裙裾被吹得翻飞凌乱。我知道风雨将至了。

当晚凌树回房来看我。我假装毫不知情地和他随意说一些琐事。直到侍臣通报说,太子驾到。

我正给他沏一杯极品的信阳毛尖。那是家多的茶叶。凌树差人带来这种茶叶却只会让我徒增伤感。听到太子来了,我手中的茶杯微微不稳,洒出的热水溅在手背上,疼痛,我不露声色。凌树却明显的一惊,他起身让我在房里等着。千万不要出去。他去去就来。

可太子并不等人通报,直接冲到了我们的房间,没有人敢去阻拦。他的脸色铁青,满是悲怆的颜色。见到我。眼中喷射出炙热的仇恨的火焰。凌树就站在我面前用身体挡住我。

他二话不说,直接拔出佩剑刺向我,那剑风呼呼作响,掠过我的衣角,桌上的蜡烛惊慌地跳动起来。凌树一把推开我,那剑刃自他的衣襟一侧急转直下,嘶啦一声,他的衣服被刺破,左肩上被划出一道凛冽的伤口。在场的侍女惊呼四散。

大哥,你这是何意?凌树捂住鲜血喷涌的伤口,靠着桌子问。

你要维护她吗?你不要说你不清楚她做了些什么?这个妖女杀了瑜儿。我要她血债血偿!说着他就冲上来朝我连刺数下。但都被凌树挥剑挡开。

大哥!伊洛她一直在房里从未出去过!丈嫂被人刺杀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的,但我敢用性命担保不会是伊洛!凌树说着又挥剑护住我,他那银色的剑光像是一条苍龙。在我周身飞舞却不曾伤我丝毫。

不是她?瑜儿除了得罪了她还会有谁会说她的不是?你说不是她?那么就是你了,你们根本就是一伙的。看我不拿你们去祭奠我的妻子!太子的剑光越发逼近了,招招凶险,凌树苦于保护我,不时地用身体来挡,而且他失血过多。行动已经开始涣散。

凌树大喝一声,大哥,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伤害伊洛!你不要逼我!你的剑术差远了!他话音未落,只听见当的一声。凌树反手舞出一朵剑花,太子的佩剑应声落地。然后凌树的剑尖直指太子的颈项,你休想碰伊洛一根头发!滚!

太子呆住了,他也许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弟弟会为了一个女子挥剑相向吧。然后他灰溜溜拂袖走了。

凌树捂着伤口回头对我微笑,剑落在地上,他脸色苍白。伊洛,你放心,我既然把你带来。就一定会让你幸福。他的话像是一记重击打在我的心口上。我眼见他的衣服被鲜血浸透。终于体力不支倒在地上。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凌树你不能死!你给我起来啊!太医!快传太医!我没命地冲那些被吓傻的侍女大喊。你们没看见吗?快传太医啊!

凌树在将军府中我的房间里修养了一个月。这段时间我日夜守着他。用我最最温柔的心去照料他的一切。他害怕太子会再来寻仇。调拨来自己的亲兵把将军府铁桶一样地把守起来。任是一只飞鸟。也难以在院中的枝头栖息片刻。

他也曾苦笑着问我,伊洛。你告诉我。真的与你无关,对吗?他的语气忽闪不定,满是试探。

我笑,递过去一碗灵芝虫草汤说,我是被你虏来的,在上京孑然一身,如何会去杀害太子妃?

他轻叹着摇摇头,这大金国,怕是从此就要乱了。

乱?能比宋国还乱吗?我又笑了。你功高盖主,太子一定也是想除掉你的,但是苦于找不到借口,也许他就是用这条苦肉计来陷害你。这宫廷中尔虞我诈,时人个个都心怀鬼胎,你一定要提防才好。

凌树颇有些惊叹,想不到你虽然只是民女,却能想到这些。也许吧,我和太子并非一母所生,我母亲原本是德妃。后来用计让父皇把太子的生母打入冷宫。她受尽冷落很快就病死了。其实我父皇一早就打算废掉太子改立我了。他若真是这么打算的,倒也算是殊死一搏吧。

我表面逢迎,心里却暗想,民女?凌树,若是我告诉你我是宋国的公主,这宫廷之内的种种早已被玉娘说与我听,你还会以为我是单纯至极不谙世事的女孩吗?

窗外秋风微凉,片片落叶随风而下,偶尔落在凌树的锦被上。我把它们捡拾起来,放在手里无聊地观看,原来每片叶子的脉络都清晰可见,一如命运,早已冥冥之中定下遭逢,却无人能在当初看懂一二。

这段时间里皇上来看过凌树。这个宋国所有屈辱与苦难的始作俑者,对我视而不见。他们跳开太子妃的事情不谈。只是说了一些战事。临走的时候,才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他说皇儿,大婚一事不可不慎重。你可先立她为南贵人,至于太子妃,暂且从长计议吧。然后凌树坐在榻上行礼说,父皇,儿臣南征北战不敢居功,只求父皇应允此事。皇上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他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起身走了。

我们都没有想到金国皇帝非但没有禁止我们的婚事,反而是暗中默许了。这件事情让我们都不明就里。直到明德皇后前来看望凌树。

皇后看我的眼神依然严厉,但已经缓和了许多。她进门之后屏退左右然后问我,刺杀太子妃一事,你当真不知情吗?

我跪下回话,回皇后的话,民女不知。

她于是竟笑了,若真的与你有关。倒让你成了功臣。

我和凌树面面相觑,不知道在我们闭门不出的这些天里发生了什么。她坐在凌树的床榻前。心里仿佛有按捺不住的喜悦,她说。连上天都在助我们母子。皇儿啊,等你痊愈之后,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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