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宰
一滴血滴落在陶盆里,谈天也依样咬指血以铭记这份爱情。之后两人在月光下紧紧地抱在一起,沉浸在月光中。
突然,唐茜轻轻地叫了一声,这时谈天也注意到,面前的那个陶盆里似乎有东西在蠕动。可是借着月光仔细看时,盆里依然空空如也。过了一会儿,那盆里又在蠕动,这次谈天终于看清楚了,盆里并没有东西,而是盆的内壁发生了变化,似乎浮现出许多图案来,在月光下像是有物蠕动一样。
“什么?”谈天轻声惊呼起来。
“真的是蛊神吧?”唐茜有些害怕,紧紧地抓着谈天的手说道。
这时陶盆的内壁上图案越来越清晰,而且泛起了一层绿荧荧的光来,接下来唐茜与谈天的脸竟然浮现在陶盆的内壁上,微微地泛着绿光,尽管是很像,但也可以认出就是他们二人。
“蛊神?”谈天又叫一句。
过了好久,那两幅荧光组成的画渐渐暗淡下去,消失不见了。谈天灵机一动,莫非这蛊神要用血来请?想到这里又挤了一滴血到盆里,果然不多时荧光再起。
“蛊神,是蛊神吗?”谈天不知所措,惊骇之余,他只希望能与蛊神交流。然而没想到的是,盆内壁上那片荧光突然闪闪烁烁,最后竟然清晰显示出一个字来——是。
主宰
讲到这里的时候,谈天突然停了下来,空洞的眼神望着滔天的黄河水,似乎灵魂仍停留在三年前的那个令人惊骇的时刻。说心里话,即便是我,曾听说过甚至亲身经历过许多离奇的事件,在听说破旧的陶盆里出现光字的时候,不免心生疑惑,脑袋里首先蹦出来的想法就是“不可能”。然而我的一些经验又告诉我,如果用自己心中的“逻辑”去衡量这个世界的时候,你会发现很多现象都是“不可能”,然而却是真实的存在的,断然地去下结论是很愚蠢的,所以我更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
过了很久,谈天都没有说话,我实在忍不住问他:“后来呢?”谈天看了我一会儿,只是摇摇头却不说话,似乎接下来发生的事他自己都不相信。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用眼神鼓励他继续说下去,谈天说:“你不会相信的,若不是唐茜和焦阳从此消失了,我至今都不相信那是真的,可程辉说那是真的。”
我知道接下来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才会令谈天至今仍感到迷惑,无论真假,我都鼓励他继续说下去。谈天在我的怂恿下继续说下去,那果然是一段相当离奇的经历。
当那旧陶盆中的荧光暗淡下去后,谈天完全被眼前的事惊呆了,但唐茜却看出些门道,不知从哪摸出一把纯钢的小折叠刀来,猛地划开手掌,一股鲜红流进陶盆。那陶盆仿佛是可以吃血一样,借着月光清晰地看到,那股血流在陶盆里只停了两三秒的时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渗进了盆里,盆壁上却不留丝毫的痕迹。谈天心疼地握住唐茜的手,抢过小刀,但唐茜完全被陶盆里发生的变化吸引了。只见陶盆壁上开始有越来越多的光点闪现,最后汇聚成一片绿荧荧的光,看上去就像陶盆里装着半盆柔和的氤氲的光一样。
“蛊神?”唐茜与谈天都僵住了,合不拢嘴巴。持续了好久,直到盆里的光晕逐渐暗淡下去,谈天才想起什么,蹲下身把脸贴近陶盆。此时的陶盆里一串光点组成的字像水痕一样浮现出来。
——神,超越人类之上的智慧生命。
“这是什么意思?”谈天心中疑问,不禁自言自语道。
——神,人类敬畏膜拜的生命。
陶盆上的绿荧光组成的字像水痕一样消失后又显示出一行新的字迹来。
“它在和你对话。”唐茜恍然有所悟,轻轻在谈天耳边道。谈天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知是喜是惊抑或是恐惧,他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
“那么你是什么神?蛊神?”
——蛊,人类所未知的细菌簇!
细菌太小不能被人类的肉眼看见,但是很多细菌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到了一定数量肉眼是可以看到的,这就是细菌簇,可是说蛊是细菌簇是什么意思?谈天刚想再问,一直不语的唐茜突然道:“你既然是神,能不能解除他身上中的蛊。”
——能。
“那求你帮他解除身上的毒。”唐茜欣喜不已。
——需要能量。
“什么能量?”
——血!
“哦,我有!”唐茜抢过谈天手里的小刀,却被谈天抓住。谈天猜出她想干什么。道:“别傻,还不知道它是什么呢?”谈天又转向陶盆道:“你到底是什么?”
——主宰!
“什么主宰?”
——维持平衡,清理……
陶盆里的荧光越来越暗,像是燃尽燃料的烛火一样闪烁不定,最后终于熄灭了。再对它说话,也没有反应,只不过是一只又旧又破的陶盆。
谈天与唐茜面面相觑,刚刚发生的一切宛若梦境一般,谁也不敢说话,只怕一出声发现这不是梦境而难以接受这一事实。谈天的头上渐渐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握着唐茜的手越来越热,唐茜发觉谈天的手很烫时,谈天的体温已经很高了。
“天!你在发烧!”唐茜失声叫了出来。谈天感到力气正在体内燃烧掉,四肢极度的虚弱无力,他本想笑一笑,可是笑的力气也没有了,身体像泄了气的球一样堆在唐茜的身上。唐茜身小力薄,想扶住谈天,却连自己也被带着倒在草地上。
“谈天!”唐茜叫着他的名字,眼泪刷地流下来,谈天仰面躺在地上,只能看着唐茜的脸,想笑,却虚弱得只是咧了下嘴,他连安慰一下唐茜的力量都没有了,眼泪不听话地流了下来。那一刻,谈天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唐茜也以为谈天要死了,她伏下身在谈天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静静地注视着谈天的,似要把他印在心里一样。然后她慢慢地转过身,用小刀在手掌上划了下去,月光下,血顺着唐茜的纤细的手指滴到陶盆里。陶盆里的“荧火”忽地被燃起。谈天努力地想爬起来,而身体像是不听使唤一样,高烧使他陷入了昏迷状态,泪顺着眼角流淌下来。
“求你救救他!”唐茜静静地说。
——血!
盆壁上出现绿荧荧的光点组成的字。
“需要多少?”
——全部!
唐茜怔了一下,回头看了看昏厥的谈天,月光下谈天体内的细胞正快速地燃烧着他的生命力。陡地,唐茜将那把锋利的韩国钢的小刀握紧,刃口的弧度完美,非常适合切割,映着月亮一闪,唐茜腕部绽开一朵艳丽的花朵,血流滑进那只闪烁着荧光的陶盆中。
陶盆仿佛吸血一般,任多少血流入都渗了下去,同时那绿色的荧光迅速蒸腾起来,在盆中燃起三尺多高的绿色火焰,缓缓第燃着,氤氲上升,却没有一点的温度。柔和的绿光将院子照出迷幻般的光晕,而此时被惊动的程辉和阿伯出现在门口,紧接着焦阳也出现在门里,他脸上大汗淋漓,显然也在发着烧。
就在几人发愣的时候,那股绿色的焰火突地暴涨,变得一人多高一蓬荧光,而且瞬间将唐茜罩在其中。清楚地看到,起初只是星星点点的绿色火星落在唐茜的头发上,身上,手臂上,但很快那火星越来越亮,越来越大,最后变成荧火,在唐茜的身上燃着。唐茜在燃烧,变成一团绿色的火焰。
这只是发生在一瞬间,焦阳叫了一声,推开程辉扑了过去,但摔倒在地,焦阳喊叫着几乎是连滚带爬,终于触到了唐茜的衣服。在那一瞬间,那股绿的火焰漫延到焦阳的身上,瞬间化成一团荧火,将其化成乌有。
与此同时,躺在草地上的谈天身上也有绿色的光晕蒸腾起来,像是身体里蒸出的蒸气一般。
大约半支烟的工夫,绿色的荧火才逐渐收敛,最后又收到那只陶盆里,仿佛盛着一盆会发光的液体。唐茜和焦阳的位置空空如也,似乎二人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他们人呢?”程辉第一个反应过来,奔了过去,在盆边疯狂地转来转去,但是草地上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来。
程辉扶起谈天的头,让他半倚在自己的身上,谈天的意识逐渐清醒,高烧也正在退去,力量在身体中慢慢地恢复。他挣扎着扑向那只陶盆前,此时陶盆里的荧光正渐渐地暗淡下去,谈天叫着唐茜的名字,他看到荧火中现出唐茜美丽的笑脸,那么的生动,在对他说着什么。然而一闪即逝,陶盆里的荧光消失,又变成一只平凡的旧陶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