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辉羽翼

【wings nine】

就这样，跟嘉以渐渐熟络，再去摆摊也有了照应。有天嘉以看着我那堆闲置的名牌衣服，忽地想起什么似地冲我说：“文圣路好像有家店专门回收名牌二手衣，要不改天我们去看看，比你这样摆地摊卖起来划算多了！”

真是个不错的信息，我跟她定了时间，约好周末一起去文圣路看看。

那天我特地又将自己跟老妈的衣柜搜刮了一遍，足足拎了两大包衣服。嘉以很顺利地找到那家店，接着很精明地跟老板讨价还价，最后成交的时候，竟足足收到了五千块！手拉手跟嘉以走出二手店的时候，我兴奋得连腿都是软的！

因为激动，我有些语无伦次，嘴里碎碎念着：“你是我的福星……我要请你吃大餐……话说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没想到她竟然能给我五千块……”嘉以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松开我的手：“洛少宁你给我闭嘴！”

天马行空猛地一断，我乖乖闭嘴，视线却跃过嘉以，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她背后由远及近的身影……

程放？程放！程放……

他拎着一个大大的袋子，表情似有些不爽地向着我这边缓缓走来，看到我，明显一愣，但很快回神，笑着冲我挥手：“小洛，你怎么在这儿？”

话音落，已经快步走到我面前，对嘉以点点头，接着看向我。

我不由得有些慌张，二手店……当然不能告诉他我刚去了二手店卖了衣服，支支吾吾时脸上禁不住发起烧来，情急之下，只好结结巴巴地冲着他反问：“你、你拿的是什么？”

程放对我的反应似乎有些奇怪，却没有追究，看着手里的袋子，有些负气地说：“还不是我那个麻烦的老姐，整天把低碳挂嘴边的伪环保，天天去商场烧银子，衣服多得放不下了，就扫出来让我送到二手店！”

原来……原来他也是来二手店。可是，明明是同样的行为，目的却截然不同。

思绪还在飘忽，程放却已换回了轻松笑脸，看着我跟嘉以：“你们呢？一会儿干什么去，要是没什么事的话，等我处理完衣服，一起吃午饭吧！”

我闪闪烁烁地点了点头，接着看他飞快地跑进二手店，忽然不敢抬头看嘉以。

她不会看不出来我的心虚？那一连串不自然的别扭反应，连我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够坦荡——而我担心的是，嘉以会不会因此鄙夷我的虚伪。

可是，她没有。

她反而是体贴我的不自在，主动提出先走一步。然后拍拍我的肩膀，说：“女生嘛，总有一点爱面子。何况，在喜欢的男生面前！不打扰你们的约会了，记得你欠我一顿大餐哦！”

看着嘉以潇洒远去的背影，我感激她的理解，欣赏她的贴心，由衷地鄙视自己不够磊落。

但是，想要在喜欢的男生面前力求平视，这又有什么错？

【wings ten】

手里的钱终于凑够了八千块，我如释重负，将它们交在美孜手里的时候，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美孜接过钱的时候，诧异地问我是怎么来的。我觉得当时的自己真是潇洒，扬起头对她说：“这个已经不重要了吧。我觉得重点是，我不再欠你的了。”

一语双关，算是表明立场。我当然知道她并不会在意，在她心里，早跟我划清了界限。我要回的不过是自己这点骨气。

果然是无债一身轻，我无比愉悦，午休时跑去运动馆，早知道程放偏好室内射击，我准备碰碰运气。

很不凑巧，他并不在室内射击场——里面甚至空无一人。这样也好，省得不止撞见他，还有他那堆让人胸闷气短的护卫队，带起护目镜，挑了杆射机枪，我瞄准枪靶，打出一枪，九点一二，还算不错，我不由得吹了声口哨。

身后忽然响起单薄的掌声，回头，正是程放，他诚恳地称赞：“不错哦，蛮帅呢！”

“谢谢！”我不怎么谦虚，“碰巧运气好罢了！”

话音落，摘下眼镜，冲他灿然一笑。

今天我心情很好，还清了美孜的钱、告别了变质的友谊、打了漂亮的一枪……快乐的顶点是，看见了我喜欢的男孩。

只有两个人的射击场忽然安静起来，只剩下眼神、笑容，以及……轻不可闻的呼吸。

气氛渐渐深邃的时候，程放双手抱在胸前，眯着眼睛看我，“你今天有一点点不一样！”

他的眼神别有深意，让我不禁有点紧张，却极力掩饰，装作满不在乎地反问他：“什么？”

“就是……”他故意拉长声音：“就是我以为你很勇敢，但当我向你走过去的时候你就闪躲；但当我认定你很羞涩被动的时候，可你又自信满满地走了过来！”

他说的很对，我有时胆小，有时又充满了勇气。那是因为，程放，我只愿让你看到我愿意给你看的一面，你看不到的，我想要摆脱，却还没有找到有效的方法。

就好像今天，我心情不错，想要见到你，却又不能坦白告诉你，我为了什么事开心。

不愿追究盘左顾右的思虑，我再度鼓起勇气，笑着问他：“那么，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我？”

我看起来坦然无惧，实则紧张不已，上帝保佑，我这是在表白，请让我成功好吗？

当时间恨不得把一秒钟都切成两半来过的时候，程放已经优雅地走到我面前，轻轻地念了句“只要是你，都喜欢不行么”，接着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

上帝垂听了女孩的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