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蝎舞步
作者:大漠荒草
我们像两只毒蝎子,邂逅在处处危机的雨林里,若拥抱则可能有被对方伤害危险,我们又都太爱惜自己,不肯收起带刺的尾巴,亦不肯以身涉险。于是只能隔着默契距离对视,旋转,舞蹈,以灵魂的孤独坚守彼此的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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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淼淼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是一个笑话,香艳又为人不齿的笑话。这个笑话在周遭无数唇齿间传播复制,一点点被升级篡改,像可以自行分裂异变的病毒。然而,它所感染致病的自始至终也只有我。
那是过完年后的第二天,下过雪的空气冷冽而清新,我在归家的巷子里被那个叫熊仔的人突然叫住,然后捂晕。我隐约记得他,是杨卡拉男友的哥们儿,有些莽撞有些痞气。
而那段日子里,我与杨卡拉的对抗已愈演愈烈,分不清过节最初始于怎样的小事,只记得她使计让我扭伤脚踝,继而因为她在我的额头留下一块淡色的疤。她却从未有歉意。直到最后那一次交锋,我用厚重的词典砸在她的膝盖上,她那里本有旧伤,或许我下手的确重了,那天半夜起来她仍躺在地面上无力挪动,本已心软想就此和解扶她上床,谁知她已打过电话叫来救兵,将她火速带到了医院。
大概也是那一次,让我们之间的矛盾升级到不可调和。但未曾想,她会动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报复我。
我是被冻醒的,城郊的旧棉花厂里空空荡荡只有风在掠夺我的体温,地面那层肮脏硬实的旧棉花上扔着我的手机,像对方故意留给我的生路。我打了电话报警,而后是整整三天不醒人事的高烧。待我醒来,世界已翻天覆地,一张极暴露的照片在城市的许多手机间转发传阅,指数级的副本不可控制。甚至,有人有意无意地也给我发这样的彩信。照片里的人面孔很清晰,是我,于淼淼。
而熊仔,竟已投案自首。他连让我发泄的机会都不给,将自己放在安全的牢笼里,挨不到拳头,听不到辱骂。
原来,小女生之间的勾斗竟也会演变到这样可怕的田地?而我那些骄傲的不可一世,那些宏远的理想,那些想要变得强大的努力,也统统淹没在这场笑话里。
这个寒冬,如此漫长,长得要覆盖到我的整个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