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悲伤的不止我一个

文/柏颜

001 他突然说要见我

是我先发的短信,时间是有点暧昧的晚上十一点。

问他睡了没,没想过短信刚发出去電话就响了,他说正好在徐东,不如见个面。

每次他说见面时我都会紧张得像个初次登台的演员,恨不得穿最好看的衣服,梳最妥帖发式,整理出最自然的表情。

“太晚了吧,我都要睡了。”我犹豫的原因是看见镜子里那两只大大的黑眼圈,以及衣柜里黯然失色的衣服。

他坚持了数十秒,我就套上了大衣理了理头发出门按了電梯。

反正每次跟他争执最后妥协的总是我。

下了楼才知道他不是一个人,新买的摩托上坐着他和周星星。

我立刻心虚地后退了一步。

他摘掉火红色的头盔跳下来跟我打招呼,一开口就传来浓烈的酒味。我说喝了酒还敢骑车,真不怕死。他笑了笑。

小区的灯光很暗,蒙蒙眬眬的,很多东西都看不真切。

他问我:“你还好吗?”

我踢着石子点点头,挺好的。

他掏出新手机给我拍照,是刚从香港购回的iPhone四代,我认识这款手机是因为新浪上几乎所有的明星都会用它来发微博。在他按下快门之后我就仰着脸问,你要把我挂到微博上面去吗?

事实证明我真是自作多情,他莞尔一笑,说我试下夜间拍照够不够清晰。

那你干脆回去躲在被子里拍拍你的女朋友,看清不清楚咯。

我知道在喜欢的男生面前提他的现任女友犯了情场的忌讳,但我就是忍不住。

他长得真的太高了,一米六的我怎么也看不见海拔一米八七的他的脸。他则跟揉捏海芋家的芭比一样搓了搓我的头发,小P孩别乱说话。

很多长得特别高的男生都是又宽又厚,像动物园里的猩猩一样,他却不同,瘦瘦的手指,握起来很软。我觉得他应该去学钢琴,十指轻弹,琴声如诉。清瘦少年,皎皎如玉。

他曾说我发的短信都酸溜溜的,以后应该去学中文。

高考那年我就真的填了中文系,逃了无数的课,看了许多的书,每读到一个矫情的句子,我就会想起他。

他没注意到我的恍惚,反而留意到我新打的耳洞。

“怎么打在这里,疼不疼?”他语气里竟有难得的关切,我刚摇头,就听见周星星踩灭了一只烟头,玩笑里带点不耐烦的催促:“叙叙旧也就够了,哥们,要冻死我吗?”

他终于拿开手,送我上楼。

我们在電梯口告别,我听见门关的声音才回头,然后怔怔地看着電梯上红色数字从“25”倒数到“1”。

他叫许渊。这是我喜欢他的第四年。

002 为什么,他总能轻易让我溃不成军

回到家不到十分钟,手机就蹦出一条新鲜的短信。

很吃醋的质问语气:“这么晚给许渊发短信,你想他了?”

是周星星发来的。

其实下楼看见他也在的时候,我都有点心虚,以为他已经跟许渊坦白,所以许渊才会这么晚来见我一面。

“你跟他说了吗?”

其实回想下刚才的场面真的是有点狗血,许渊是我曾经喜欢得不行的男生,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也没跟我打招呼的周星星是许渊从初中到现在最好的哥们,上个月却很认真地说要我做他的女朋友。

“还没有,他整天跟他海芋腻在一起,我哪有机会开口。”

我不想看见许渊的名字跟海芋连在一起,于是转移话题,质问他:“你刚才干吗不跟我说话,一个人窝在角落的摩托上,装忧郁的周渝民吗?”

他也觉得不好意思,解释说因为没想到许渊这么晚会骑着摩托带着他一起来找我,当时就蒙了一下,看见我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说什么。

“你没带脑子吗,怎么不拦住他?”我承认我虚伪,因为心里明明想的是“你敢拦他找我试试”。

周星星也很委屈,说他当时根本不知道是我发的短信,就听见许渊打電话,等到他挂了说要来找我,他才蒙了一下。

其实我在乎的根本就不是这些,而是后来周星星发来的一条短信,他说许渊非要来见我,他拦都拦不住。

我抱着手机将这一行字看了又看,然后打开Q,点开许渊的头像,问他到家了没有。

那边很快回过来一句“到了”。

桌面右下方显示的十二点半,真是个适合告白的时间。于是我一字一句地打:“是不是每次你喝醉了,才会想起我?”

点下发送之后,周星星的短信一条条地蹦进来,我都懒得看一眼,盯着他的头像都快看出幻觉了。结果周星星干脆打进電话来的那一秒,他的头像熄灭了。

我觉得自己一下子也熄灭了。

没精打采地接周星星的電话说喂,其实我知道他想问什么,但是我给不出答案。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只听见他无不沮丧地说:“今天晚上你也没有看我一眼。”

第二天醒来,我不死心地给许渊打電话,问他圣诞节要怎么过。

他狡黠地问:“你想怎么过?”

我握着電话深呼吸:“要不我们一起过呗。”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我乐得在床上跳起来,打开電脑查询银行卡的余额,计划着买哪个牌子的新款衣服,配哪双鞋。

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喜欢许渊已经形成一种习惯。就是无论什么时候,他要见我,我就像古时候等待被临幸的妃子一样,天真地想用一些身外之物来装饰自己。

当晚我就用我一个月生活费在ONLY买了一件驼色外套,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年龄正好,气势微凛,比起四年前那个穿大红配大绿的丫头,真的不一样了。

圣诞节的前一夜,我兴奋得实在睡不着,在Q上跟周星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明天圣诞节,你想去哪儿?”他发过来一个抖动。

我不太想告诉他我跟许渊在一起,随口就撒了个谎:“可能高中同学要聚会吧。”

因为我死都想不到这个谎被他轻易就揭穿了,他发过来一个问号,然后加了句:“许渊说你不是也出来跟我们吃顿饭吗?”

我明明是跟许渊一个人吃饭,什么时候变成了多人聚餐?

脊背忽地一阵发冷,下一秒我就明白了,于是打着哈哈说:“啊,我都忘了”。

打字的时候手在抖,其实这样的事情也不止发生一两次了,许渊就像个迷宫,每次我以为找到了出口,欢欣雀跃地奔过去,才发现又是一个死胡同。

这些年,我在这段感情里起起落落,无事生非悲与喜,都是源于此。

003 世界上最难说出口的四个字是,我答应你

圣诞夜的晚上,步行街很是繁华。

路边各种商场小店的霓虹闪得我眼睛都快要睁不开,周星星和我是最早到的,然后是他们大学的同学,每个竖着头发的男生脸上都是一副眉飞色舞的表情,他们有的带着穿黑色丝袜的女友,有的带着两个所谓的学妹。女生们身上都裹着淡淡的香气,一见面就用眼角的余光跟淡淡的微笑回应我。

然后许渊出现了。

他真拉风,好像某个国际大牌的男模,高瘦的身材,宽阔的肩膀,V字领的毛衣配淡粉色条纹的衬衫,笑起来比钻石还耀眼。

陈海芋姗姗来迟,踩着白色的高跟靴,裹着滩羊毛的皮草背心,连头发卷曲的程度都控制得刚刚好。

她笑起来很像《奋斗》里面的小灵珊,眼睛又大又无邪,假如她不是许渊的女朋友,我想我一定会把的她的照片拿来当電脑桌面。

有人说美女养眼,这四个字真是没有说锚。

路上有人讲笑话,说冰箱里第一个鸡蛋斜着眼睛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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