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漏(9)

文/饶雪漫

前情回顾:离家出走的米砂和胖妹蒙小妍让牛X的米砾衰到了巅峰,可是亲爱的米诺凡同志还将把她们的事业继续深入下去。

(9)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地震海啸,火山喷发,泥石流,沙尘暴,龙卷风,臭氧空洞,雪崩山塌,厄尔尼诺,全球变暖,下雹子,落刀子……也就在短短的几秒钟之间,我把全世界最严重的自然灾害都在大脑里过了一遍,以此来免疫马上要降临在我面前的枪林弹雨。

但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米诺凡居然在微笑?

好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蒙小妍!她站起身来,对着笑里藏刀的米诺凡微微欠了欠身,用叮咚作响的清脆声音说道:“米叔叔,早上好!”

“哦,好。”米诺凡眼睛盯着那要命的“爱心早餐”,嘴里简单地应着。

此时的气氛是有点小尴尬的。请看:一个女儿失踪的父亲,一个受了点小伤的儿子,一个莫名其妙的不速之客——还是儿子传说中的小情人。这实在是一个太郁闷的组合了。

我像保姆市场的中介,满脸堆笑,一边搓着手,一边向米诺凡介绍:“爸爸,这位是蒙小妍,她家也住在这里,邻居,邻居。”

“叔叔,尝尝?”见米诺凡一直盯着饭盒,热情的蒙小妍直接把它端了起来,送到了米诺凡的鼻子底下,只见米诺凡缓缓伸出手,在小猪饭盒里捻起一个寿丝卷,塞进自己的嘴巴里,嚼了一会,说:“不错!谁做的?”

“我!”蒙小妍说,“米砾真好,老是帮助我!所以,我要回报他一下!”蒙小妍说完,偷偷朝我眨了一下眼睛,她眨得用力极了,生怕我看不见。

我屏足呼吸,同时使足全身的力气,把脸都憋紫了,就是为了拼命控制自己不要脸红。

“是吗?米砾还会帮助人?”米诺凡说完,用怀疑的眼光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我们说:“你们坐吧,我出去一下。”刚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来吩咐我说:“你给米砂发个短消息,就说……让她去查查银行卡,我存了些钱上去。这样等她开机的时候,应该就会看到了。”

我从沙发角落里把我的破手机找出来,在他面前摇了摇说:“我手机停机了。”

“我这就去替你充值。”有钱人米诺凡说完这一句,已经换了鞋走出家门,不消十秒钟的时间,我已经听到宝马730绝尘而去的声音。

蒙小妍眨巴着眼睛说:“你跟你爸爸倒是长得挺像的。”

“是吗?”我风流倜傥地说:“他能有我这么帅吗?”

“准确地说,他比你帅。”蒙小妍说完,笑嘻嘻地看着我说,“你尝尝我做的早餐如何,我早上六点半就起来做了哦。”

“没胃口。”虽然我看着那早餐已经不能自控地感到饥肠辘辘,但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在美食(虽然还没鉴定)和美女(虽然有点牵强)前显得太迫不及待,实在是一件很丢面子的事。于是乎,我摆着我的架子,一只手按着我狂抖的胃部,一只手摸着我的下巴故作深沉地叹息说:“哎,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吾妹米砂身在何方?叫我怎么吃得下呢?”

“她不是去旅游吗?”蒙小妍不明白地问,“难道没告诉你们她去哪儿?”

“蒙小妍!”我忽然想起来:“你说说,你们女生离家出走,多半是为了什么?”

蒙小妍一听我这么说,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难道你的意思是米砂不是出去旅游,而是离家出走?”

我面对着她,沉重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呢?”她拖长了声音,“难道是失恋?”

兴许吧。我凝视着客厅里的三角钢琴,忽然回忆起米砂坐在钢琴前三八兮兮地十指乱飞的样子,脑子里蹦出一个更惊天动地的词语:私奔!

可是谁能有这么大的魔力,让一个天真活泼可爱的少女化身为一个幽怨的厨娘不够,还丢下有钱的老爸和英俊的哥哥天涯海角随他而去呢?不用说,这个人一定比米诺凡更有钱的同时,还比我更帅。

“哦,真对不起。”蒙小妍看着我眉头紧锁的呆相,抱歉地说,“看来,我得去把那封弄丢的信找回来才行。”

哦对了,信,我都差点忘了这茬了!米砂出走前让蒙小妍带封信给我,那信里一定有着她为何离家出走的原因和她想要留给我和米诺凡的话!可是,天地之大,人海茫茫,要找到一封丢失的信,估计比找到米砂本人还要有难度!

“快吃吧!”蒙小妍说,“吃完了我们出发!”

我用两分钟就解决了那顿看上去似乎经过精致打造的早饭,蒙小妍有些沮丧地感叹:“唉!看来我做的有点少!”

“不,其实,很好。我吃早饭一向很快,效率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我们得出发去找信了!”说完,我伸出一根手指,直指天花板,低调地补充道:“其实我这个人,对吃一向不讲究。”

“你能走吗?”蒙小妍怀疑地看着我的腿说,“要不我自己先去找找?”

“能。”我看看她,傲慢地说:“你腿那么短,肯定走得很慢,就算我断了一条腿,你也未必是我的对手呀!”

“吹牛大王米砾!”蒙小妍一跳一跳地走过来,用两根指头捏着我的衣服,说:“我看你还是先去换身衣服吧,你穿的这么破,很容易被误解成一个要饭的!”

我这才想起来,我昨天的战袍还挂在身上没有脱,但考虑到男子汉的作风,我轻描淡写地说:“算了。不用换了,男人嘛,仪表是次要的。”

她“哦”了一声,忽然又有了主意似的,对我说:“你等我五分钟,我就来!”

我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她,其实不到五分钟,大约只有三分钟,她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手里拿了一张豆腐皮一样的东西,蹲下来对我说:“来,把腿给我!”

“什么?”我下意识地把腿一缩,抱在胸前。

“我妈的独门药方,治扭伤很灵的。”她说完,就蹲下身,不由分说地扯过我的腿,把我的裤角撸起来,开始替我敷药。冰冷的膏药“啪”地贴到我的脚腕。她抬起头问我:“感觉怎么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缘故,我感觉疼痛立马消失了一些,我嘿嘿一傻笑,说:“还好啦。”蒙小妍蹲在那里,又用手在上面轻轻地拍了几下,我顺便盯着她的手看,这才发现她的手背上每个关节处都像婴儿一样有个小窝窝,在阳光的照射下整个手都跟透明的一样;清晨的阳光照在她的短发上,形成一个光圈,就像是天使头上的光环。啊呸,我怎么会有如此肉麻的联想呢,简直就不像我!于是我有些扭捏地站起身来,粗声粗气地对她说:“走吧。”

我们俩就这样东望望,西看看,毫无收获地走到了“算了”。白天的“算了”比晚上要冷清多了。只有几个人在摆在窗户边的台球桌旁很文明地打着台球,吧台上放着一台破破烂烂的笔记本电脑,正在放一首破破烂烂的歌:等待等待再等待,心儿已等碎,我和你是河两岸,永隔一江水……

我走过去,大声问正在听歌的酒保:“喂,有没有看到一封信?”

他一脸茫然地看了我半天,然后说:“我只看到你妈妈!”

什么态度,我的火又上来了,直想跟他动粗,蒙小妍轻轻拉了我一下,伸出一根手指对我钩了一钩。我勉强弓下身子低下头,她对我耳语:“米砾,你到那边等我一下喔,我马上就过来。”

我摸了摸有些发热的耳朵,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到墙边。我看着蒙小妍靠近了吧台,她踮着脚,整个脸还是没能完整地出现在吧台上。酒保完全忽视她的存在,摇头晃脑跟着电脑尖着嗓子唱歌。我越看蒙小妍的样子越想笑,心想干脆我走过去把她整个人抱起来放在吧台上得了。不过我狡猾地转念一想:还是等着看她到底怎么办吧。

在这个间隙,我扭头看到墙边上不知道谁的涂鸦:“我要许多许多的爱,如果没有,我要许多许多的钱,如果还是没有,我要许多许多的他妈的啤酒和小妞。”

我钻研了一会,心想如果是我,一定把“小妞”二字去掉。女人都是祸水,要想没有麻烦,离得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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