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喧嚣已落幕

没有她的世界我一样可以做最完整无缺的自己,我不希望再看到她的唐突出现,像是在我完整的世界突然拉扯开一个巨大的口子,昭示着我曾经的伤口和脆弱。我不能。

但是当我几乎哽咽着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张亚弥忽然握住我的肩膀将我拉近到他面前,忽然放大的瞳孔狠狠地吓了我一跳,伴着凄然的声音闯入我的耳中。

“可是,如果六年前,你能够平淡地接受一个服刑犯母亲吗?”

我成长中的巨大秘密,终于在这一刻开始显现出它的轮廓——六年之前,他们本就没有离婚,而是驾车的母亲出了交通事故,伤者伤势严重,她被判了六年的有期徒刑。他们想方设法瞒着这个还未长大的孩子,害怕她幼小的心灵受到伤害,大房子卖了,用来补偿伤亡者的家属。即便是这样,还是欠下一屁股的外债,他创作未完成的漫画以最低价格被出版商买断。然后我们搬到这个小巷,与从前的生活轨道完完全全地脱离,这也许是保护我的一种方式吧!

背负着这样巨大悲伤和责任的张亚弥,俨然变成了一个小孩儿一样,在强大的背后需要女儿的关怀和爱,借以得到一点点休憩。在发现女儿仇视自己的母亲后,他想方设法地找到一个声音相似的女人,恳求对方经常给自己的女儿打个电话。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离家好远的女子监狱看妻子,在回来路过的邮局汇款给女儿,装作是妈妈汇过来的样子,在附言一栏,总要写上,妈妈爱你。

泪,无声无息地滑落,慢慢地浸湿了衣襟,这么些年来,张小竹总算是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这样的爱,除了感激和珍惜,我还有什么话可说。

唯一欠的是,那一句我许久不曾说的,“爱你。”

张亚弥的新漫画已经出版,说是漫画可是却笑中带泪,他画的《我们的六年》。新书的发布会上,我和妈妈都出席了。记者都关注他这销声匿迹的六年究竟都干了什么,是不是真的如他们大多数人预料的那样,才华枯竭了?对于这个问题,他只是浅淡地笑,目光深情地看向妈妈和我,“这六年,我和我的家人在一起体会和感悟亲情。”

我坐在台上忽然瞥见角落里的周文山,高考结束之后,我有半个月没有见到他。发布会一结束,我就溜到台下找他,却不见了他的身影,我心里忽然好懊恼,为什么不在中途就溜下来找他,忽然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熟悉的声音就响在耳畔,“张小竹!”

回头,看到他嘴角美好的弧度。

他看着我的眼睛,声音里尽是蛊惑的味道,“难道曾经被救的美女不想以身相许报答英雄了吗?”

“许!当然许!”我响亮地回答到。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幸福地生活下去。

如果失去一个对你来说非常重要的人,那种痛苦你体会过吗?是不是所有的喜欢不开始就不会受伤害?可是为什么我们还是要固执地选择坚持呢?什么时候开始,你的笑成了我幸福的全部定义呢?所以,请不要离开好吗?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啊。就像周文山和张小竹,过尽千帆,终于还是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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