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婚礼进行曲

“那么你总记得爸爸的名字吧。”

“当然。”

当那个名字出口,我的心再一次纠结在一起,我以为是我太痴迷才身陷泥潭,却不料生活远比电影惊险刺激,或许这就是生活的真相。我知道,我不只一次在相册上,看到过彭欢爸爸的样子,也偶尔会在报纸上看到他的名字跟另一个鼎鼎有名的名字连接在一起。

原来我的预感都是对的。

“相信我,彭欢。就像第一次见面你毫不犹豫地把所有的信任都给我一样。”

“我会的,阿妙。”

作为一个可能的情敌,我有什么能力让彭欢来无条件信任我呢,我只是不想要她受伤害。

真的,请相信我。

学校每年都有新加坡国立大学交流学生的名额,我求爸爸留了一个给我,然后我把名额转给彭欢。

彭欢欣喜若狂,她知道这样的机会若不牢牢抓紧她就不再是彭欢。于是她开始忙着所有的手续,跟秦丰之间的关系渐渐淡掉。

最后,彭欢是跟姜言一起走的。

我知道,是姜言获得了另外二分之一的机会,当然姜言也知道那二分之一是我,所以当他拿着PASS卡来跟我庆贺的时候,我只说:“请帮我好好照顾好彭欢。”

“可是为什么?”

“为了爱情。”

姜言颓然,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开。

爸爸也只是笑:“真不愧是我的女儿啊,为了爱情什么都敢放弃。厉害!”

“那当然。”我吐吐舌头继续默默地穿行校园。

彭欢跟姜言走了以后,校园就更大了。我跟秦丰还是相遇了,他走过来,看着我说:“阿妙,我跟彭欢分手了。”

“我知道。”

“听说是你给了她PASS卡。”

“是的。”

“可是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

秦丰的眼圈就红了,他扑上来,紧紧抱我,“阿妙,我一直以为我可以,所以我去跟彭欢恋爱,我欺骗自己,我假装很爱她,我甚至策划带她去见妈妈,可是我知道我错了,你一直都留在我的梦里,我整夜整夜做梦,我无法摆脱你。”

“我也是。”

我紧紧握着秦丰的手指,在心底默默地说:那么让我们开始并肩战斗吧。

彭欢在新加坡的生活如鱼得水,我知道,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女子。学校配备了很好的宿舍给她住,她告诉我说她住在一座白色高楼的21层,打开落地窗帘就会看到海天一线的风景,有海鸥在海面上低空飞翔。她说那是一个没有冬天的城市,深得她心。她说姜言就住在她的对面,每晚穿着漂亮的睡衣跟拖鞋过去敲门吃他煮的意大利面。她说或许她根本就不爱秦丰,她享受现在的生活,她都快要把秦丰忘记了。

我跟秦丰把自己封闭在校园里,每日学习吃饭散步,图书馆就是我们约会的地方。秦丰说:“阿妙,等申请到大学,我们就飞到纽约去,那个时候我们就自由了。”

这个世界哪还有什么自由,我们不过是用自由为幌子蒙蔽自己的心,好好学习总是没错的。那次期末考试,我跟秦丰双双拿到专业第一的成绩。

秦丰妈妈依旧对我咆哮吆喝,我总是微笑应对。就算她指着我的鼻子要我离她的儿子远一点儿再远一点儿,我也毫不介意。父债女还,谁让当初她那么爱我的爸爸呢。

秦丰说:“阿妙,对不起。”

我就微笑,没有什么对不起,我只是遵循了自己的心而已,这是我自愿选择的生活,我愿意无期等待,直到冰冻花开。

出国的计划泡汤,秦妈妈坚决反对成年的儿子离开她远渡重洋,所以我跟秦丰继续待在这个城市里,直到毕业离校。

终于毕业了。

我在爸爸的护翼下顺利留校,秦丰去了他妈妈的公司,担当她的重要羽翼。我们每周见三次面,去茶餐厅或者到我家里。

秦妈妈一直不肯原谅爸爸,直到那个男人去世。

我打电话给彭欢,那个时候的彭欢已经跟姜言同居,两个人在新加坡国立大学顺利毕业,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他们的家安在半山别墅区。我说:“彭欢,你恨过爸爸吗?”

“曾经恨过。现在没有任何感觉了。”

我说:“你爸爸他走了。”

彭欢沉默着不说话,我说:“彭欢,那个生你而没有养你的爸爸他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一切的恩怨是非都该了结了吧。”

“可是?”

“他就是秦丰的继父。我也是偶然得知,这也是我阻止你去秦家跟秦妈妈见面的最重要的原因。”

“原来如此。”彭欢在电话那端哀叹,“阿妙,这个世界真小。”

谁又说不是呢?

我穿着孝服以晚辈的身份走进秦家,秦妈妈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犹豫着,最终又低下头去。我在灵前烧香献花,为彭欢,也为我自己。

良久,秦妈妈走过来,她轻轻握我的左手,低声说:“孩子,谢谢你。”

我诚惶诚恐,我只能用右手紧紧搀扶秦妈妈的臂膀,她瘦弱的身体此刻更加瘦弱,我想或许我还能给她一点点儿支撑,我说:“秦妈妈,你一定要珍重。爸爸让我问候你。”

秦妈妈竟然浅浅地笑了一下,在那样肃穆的灵堂,她若有所思的话轻轻响在我耳边,她说:“或许我做错了很多事情,可是,我突然不想再错下去了。阿妙,你是个好孩子。”

葬礼结束后,秦丰打电话给我:“阿妙,妈妈想要请你去家里吃饭。”

“好。我一定赴约。”我知道这一天总要来到,当那一日我在灵堂前跟秦妈妈的目光相遇就预知到这一天的来临。

“还有。”秦丰犹豫着说,“可不可以顺便请伯父一起?”

“你是说我爸爸?”我大惊。

“是的。”

“是秦妈妈的意思吗?”

“是。”秦丰羞涩地说:“妈妈说是时候该谈一下我们的婚事了。”

哦,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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