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隐乔的目光
仿,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苏隐乔这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因为新鲜,所以拼命地想靠近,越靠近就越被她吸引,恶性循环。
但话说出口了,我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我想,在我内心里,应该是很想把她当朋友的吧,因为这样也算有了一个明目张胆的去骚扰她的幌子。
3
我和小猴子的关系变好或者说是变得不好,缘自于一个周末的午后。那天,我正骑着新买的赛车在街上晃荡,无意间瞥见小猴子从一个书店出来,垮着肩,无比沮丧的样子。
她那天穿白色的衬衣。外面套了个蓝色的针织衫,休闲裤,白板鞋,头发放下来柔顺地披在肩上,在刘海儿的地方还别了一枚发卡,我当时惊了,完全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又黑又瘦的小猴子,原来也有如此纯情的样子。
我忍不住想逗逗她。我骑着车突然挡在她的面前,她吓了一大跳,抬头见是我,本能地就要开骂。
我冤不冤枉啊!天可怜见,我真的只是想过来夸奖她一句,穿衣品位有所提升,望继续加油。
我难得好脾气地问她:“你是在找什么书?”
她瞪我一眼,回我一句:“关你什么事!”
我觉得我的少爷脾气又要发作了,这个一点也不讨喜的小丫头片子!但我耐住了性子,真诚地说:“我只是想知道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我觉得自己下作得可以,简直想抽死自己了。人家一点都不领情,你还死乞白赖地求着要帮忙!失心疯了吧。
大概是被我真诚的表情所迷惑,小猴子沉思了会儿,犹犹豫豫地开了口:“我在找53年版的《辞海》,我已经跑了大半个城市了都没有找到。”
敢情她只是死马当做活马医?
但什么叫瞎猫撞上死耗子,什么叫歪打正着,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真想得儿意地笑又得儿意地笑。
没错,拜我那爱藏书的爷爷所赐,我家的书房里正巧有小猴子要找的那本书!
小猴子在我爷爷的书柜里看到那本书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她用手摸了摸那本已经泛黄却保存得很好的辞海,试探地问我:“你真的打算把这本书送给我吗?”
我潇洒地一挥手,当然。虽然不知道一向视书如命的爷爷回来后,知道我把他珍藏的书拿来送人了,会不会返老还童地一跳三尺高来揍我。但能看到向来像小兽一样嚣张而张牙舞爪的小猴子,突然变得像兔子一样乖顺,也算是值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本辞海抱在怀里,想了想,笑得很腼腆地对我说谢谢。我干笑着说不用谢,然后将小猴子请到客厅,给她冲了一杯咖啡。
她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脸上是难得恬静的神情。
那样的气氛极适合聊天,于是我便问:“你怎么突然想着满城地找这书啊。”
“因为这书是我姥姥的宝贝,寄托了她一辈子的爱情。但我却因为要狂扁一只调皮的猫,不小心带翻了茶几上的水,把书打湿了!”苏隐乔垮着肩膀,似乎很是懊恼。
狂扁一只调皮的猫,还真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我嘴角抽搐,正想掩饰性地喝口咖啡的时候,一只雪白的猫突然扑过来。带翻了桌上的咖啡,咖啡“哗”的一声全淌到了苏隐乔的衣服上!
我目瞪口呆,苏隐乔难以置信。
我承认,在这样悲剧的时候,我不应该笑的。但我实在是忍不住!
苏隐乔是不是和猫还有茶几犯冲了?她让我想起了一句话:她的人生就是在一张茶几上摆满了杯具!
我捂着笑到痛的肚子去给她找衣服,我妈的衣服她肯定穿不了,便随便拿了一套比她大几岁的保姆的衣服。
穿着那样滑稽的衣服,她倒是并不介意。我正想着怎么用手机偷偷拍几张下来,看她以后还怎么在我面前嚣张,门铃响了。
打开门一看,是我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
一行人也不客气,横行直八,然后大咧咧地躺在我家的沙发上。
我咬牙切齿地瞪着眼前挺尸的众位,恨得牙痒痒。
这时,兄弟B发话了:“喂,给我们一人拿一听可乐。”
这话不是冲我说的,而是冲站在客厅里的苏隐乔说的。我当场就蒙了,转头去看苏隐乔,她穿着不合体的衣服,果然有点像我家的保姆。
苏隐乔也正在静静地看我,似乎在等我说什么。我一时口干舌燥,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
“快点儿,快点儿。我们都快渴死了!”该死的几个人还在大声地催促。
我转过脸狠狠地去瞪那几个人,再转回去的时候,却只看到苏隐乔的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总觉得她的背影很隐忍,让我忍不住想冲过去挽着她的胳膊,大声地;自我那群哥们儿宣布:“她叫苏隐乔,是我的朋友!”
但我终还是没有冲过去。
苏隐乔手脚利落地从冰箱里拿了几听可乐,一听一听地分发到每一个人的手里。在分给我可乐的时候。她突然大声说:“少爷!本姑娘辞职不干了!工资不用结了,就用这书抵好了。”说着抓起茶几上的辞海,潇洒地开门,扬长而去。
所有人都惊呆了,许久。才有人出声:“陆肆,你家的保姆真是酷毙了!”
4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再也没有看见过小猴子苏隐乔,
当然,如果我真心想见她的话,自然是知道到哪里去找她的。但是我不敢,我怕见到她,会让我想起她那天看我的眼神。其实她那天看我的眼神很平静,但我总觉得里面藏了很多很复杂的感情。那样看似平静的眼神,却让我每每想起都有种自惭形秽的羞耻感。
我没想过我会在那样的情况下再遇到小猴子,我真没想到。如果我早知道的话,如果我早知道的话……
那是某个周五的傍晚,因为临近高考的关系,哥儿几个都过得很压抑,便说去街头的露天球场打一场。
其实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所谓的高考压力。因为自身学习成绩的优异,也因为爷爷在教育局的关系,我已经确认被保送了。
我们抵达露天球场的时候,附近九中的几个哥们儿也刚好出现在了那里。那几个人我们都认识,高二的时候曾经和他们打过一场篮球友谊赛。对方球员里有那么两个人,打球的时候爱使些下作的手段,没少让我们吃亏。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方人马二话不说。立马就打起来了!
一开始这个“打”只是很不服气地要在球场上争个高低的意气用事。但随着对方球员小动作不断,一下子惹火了我!这到底是打球还是打人呢!我就见不得这样的人!
近段时间,我本来就因为小猴子的事窝着火,他们这算是撞在枪口上了!
我红着眼冲过去,一拳打在刚给我使绊子的人的下巴上。于是一发不可收拾,这个“打”便变成打架的“打”了。
我觉得我血液里暴戾的因子彻底地被激发出来了。我像头发狂的野兽,攻击着一切靠近我的东西。直到一双手坚定地握住我的手。伴随着急切而恼怒的声音:“陆肆,你在发什么疯呢!”
我当时脑海里一片空白,条件反射地就将那人狠狠推出去。然后我似乎清醒了一点,连忙转头去看,苏隐乔狼狈地摔在水泥地上,双手撑地,震惊地看着我。
我果然是疯了,我真想狠狠地抽自己了。我怎么就能对瘦得跟排骨似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