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双手曾是我秋千的翅膀
被人叩响，“少艾，唐教练找你有点急事，好像是临时增加了对25中的对抗赛，耍你赶紧去他那里一趟。”来人是27班的一个男生，名叫高川，校篮球队后卫，我和他不曾打过什么交道。
“鄢罗，那我先去一趟，这儿的事麻烦你先照顾着。”他放下手里的笔，碰开椅子站起身来。
“没事，你先去忙你的吧。”我对他勉强一笑。
于是此后便只剩下一窗的蝉声还有我一人的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
“那个‘笔芯故事’真的很动人呢，干吗不给校报的副刊投稿呢?”苏卿从窗外探进半个身子，“你觉得少艾会在你蹩脚的故事和户外的篮球之间选择前者吗?你也太不了解男人了吧?好好用你的红笔芯改你的卷子，我要去篮球场和人玩男女混打了。”
温热的风从那扇空洞的窗户里吹进来，我拿过对面那支压在试卷上的笔，试卷立刻被风吹起，然后又飘摇着落向了地面。
其实那并不是一个杜撰的故事，因为那是属于我的隐秘而美好的独家目击，所以我只愿分享给他听。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27班林小雅的电话，小雅是我的初中同学。“小雅你们这节也是体育课吧?没事到三楼办公室来一趟。唉，没哪个老师找你，是我要你过来帮我一个忙。”
我知道少艾是不会再回来的了，而这些试卷，我是必须要让它们全都被批改完。
我将少艾那支笔的红笔芯取出来，但我却无法将其弯成一个心形。因为这是中性笔芯，它和他的心一样，都是那么的冰凉而坚硬。
放学后，我默默推车出了校门，自己的肩膀却突然被人拿住，我回头，居然是少艾。“你的故事。还有下文吗?”蜜色的阳光从他身后射过来，给他添了一圈毛茸茸的轮廓。但我却看不清他的眼神，眉骨之下，仅是两道狭长阴影。
“篮球打得还开心吗?”我转头将右脚跨上单车，轻轻一蹬，然后将左脚从地面收起，便要甩下他扬长而去。
他竟然骑车跟了上来。
“你的方向反了吧?”我偏头看他一眼。
“因为我还在等你的答案啊。”他笑了笑，然后骑到与我平行的位置。
“等我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再讲给你听吧!”我脚下用力一蹬，抢在红灯亮起之前过了马路，然后顺着一段下坡，将少艾远远地抛在身后的车水马龙之中。
少艾一定会再找我的吧。
四
而我第二天一早到了教室，竟发现我的课桌上被人泼上了红色的墨水。色泽凛冽的液体顺着桌沿。滴答落向坚硬的水泥地面。有人在故作惊叹地欷口，有人踮着脚。小心翼翼地避开那蔓延开来的猩红。
没有人帮我擦去，哪怕是一滴溅开的墨水，我的同桌早早将她的桌子搬到离我的桌子半米开外的地方。我知道维持“犯罪现场”原状是最好的选择，上课铃就要打响，等老师进了教室，我想我就不会是一个人在战斗了。
只是这时，一个男生从教室外走了进来，他指着我的鼻子，一字一顿地对我说：“鄢罗，你不要以为你自己是根什么了不起的葱，你要是再敢欺负楚盈，我舒傲绝对不会放过你!”
舒傲，你什么时候成为了另外一个SA，应该是“SB”诞生之后才被人回溯出来的一个巧妙替补吧。
一屋子的人都安静地看着一个男生指着鼻子骂一个静默伫立的女生。楚盈在看着我笑。四周没有一个人开口帮我说一句话，这没有关系。可是少艾你呢，你还是趴在你的座位上。默默做着你手里的题。
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这里，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我的费尽心机和义无反顾，只是因为心里的一丛茂密生长的暗恋。我希望没有人可以来和我争抢我所心爱的东西，我所扮演的尖锐与强势，只是希望可以将自己，还有你。围入一个与四周绝缘的世界。
如今，这个外强中干的人，在她最孤立无援的时候，也许所希求的，仅仅是你可以转过头，定定地看她一眼，即使，你心里也一样认为她有他们口里说的那么坏。
“你说完了吗?”我看向对面那个高我一个头的男生，他双手叉着腰，鼻孔里出入着声势浩大的呼吸，我见他没有说话了，于是转身走向了后面的楚盈。我在她身边立定，轻轻叫她：“楚盈，对不起了。”她昂扬地一笑。笑意还没有完全在脸颊上荡漾开来，我的一个耳光就扇到了她的脸上。
急促而响亮的上课铃声淹没了她的尖叫，在所有人还沉浸在那记响亮的耳光所制造出来的意外气氛中时，班主任林老师站在了门口，“听见上课铃声了没有!你是谁?在我班里干什么?”
男生仓皇地跑出我们的教室，林老师盯着我那被红墨水浸透的课桌，一脸震惊，“鄢罗，你的课桌怎么搞成了那个样子?”
“对不起，林老师。”我的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有人故意把墨水倒在了我的课桌上，刚才那个跑进来的外班男生告诉我是楚盈，所以我一气之下就打了楚盈一巴掌。林老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擦着眼泪，拿上课本走到教室后面靠墙站好，老师叹了口气摇摇头，“鄢罗呀，要注意团结同学，知道吗，先找个人搭伙儿坐看。”
班里所有的人都埋下头，专心致志地看起了自己手里的书。
“林老师，让鄢罗到我旁边来坐吧。”少艾抬起头，对老师说。
老师点了点头，示意我搬张凳子过来。
我挨着少艾轻轻坐下，然后用手指抹去眼角的星残泪水。我就那样，在他的光芒之侧。偷偷借一身清淡而温暖的余晖。
似乎这样便已足够。
“你不怕一个人回家吗?”
放学后，我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少艾靠着墙用一只胳膊把我拦了下来：“你给了楚盈一耳光，你不怕那个男生会找你算账吗?”
“我怕。”我不看他，只把目光平行地射向远方。
“那我送你回家。只有一个条件，告诉我你所知道的那个笔芯故事所有的来龙去脉。”他把那只张开的胳膊垂下，然后帮我把一缕被书包肩带压住的头发轻轻抽了出来。
只是因为故事。
那出故事在我心里只有那一个画面，我从不知晓它的来龙去脉，就像是我拿着遥控器随手翻着各个频道，然后在无意问朝一部长篇电视剧瞟到的一眼。但它现在却成为少艾向我走近的最大动因。
他甚至可以逆“民意”而行，收留没有课桌可用的我，他还可以在放学后等我，送与他方向相反的我回家。
“你还想听什么?穆老师把他的芯就那么送给了小雪老师了。”我和他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那小雪老师是什么反应?”他问。
“她……”如果就这样说出了那一幕下面的结局，那故事不知道还有没有后续，他们的故事，还有我们的故事。“你为什么想听这个故事，你不是喜欢打听八卦的男生。”
“只是好奇，好奇罢了。”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应该不只是好奇吧，如果你告诉我真实的动机，我就继续给你讲这个故事。”他在我身后停了脚步，于是我转身对他说，“不用送了，今天我爸会开车过来接我。”
我钻进停在校门口的一辆车里，爸爸发动了引擎，这时少艾突然小跑过来，然后敲了敲我的车窗。我将车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