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III(3)
家一样的。
算了算了,我就不揭他伤疤了,不然光提一下夏花今天风风光光嫁富豪的事,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到了机场。他将车停在出口,替我卸行李。一边卸一边说:“这边我全替你弄好,到了北京就是一个人了,打包的东西要是重,记得拿一个推车。”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说着,抢过一个袋子说。“让我来。”他看着我手中的包,忽然说:“马卓,你带了几个包回来?”
“什么也没带,”我说,“就带了一个随身的小包,你不是知道吗?”
他指着车里一只暗红色的小型行李箱说:“这不是你的?”
“不是,”我说,“我放行李的时候就看到它了,还以为是你的。”
他转过身,疑惑地拎起那只陌生的包包,他显然没料到很重,轻轻一提居然没提得起来。他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它。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我二话不说拉开了拉链,打开了箱子盖。就在那一刻,我们俩同时惊呆了——满满一箱的百元大钞码得整整齐齐,像早就等着我们似的。
搞得跟美国大片一模一样!
他环顾四周,急着把箱子盖起来,我连忙让他等等,因为眼尖的我看到了夹在两排钞票之间的一个信封,我抽出它来,迅速地打开了它:
信是夏花写的,不知道是不是时间很紧,字写得很潦草,只短短三行。
阿南哥:
我说过,欠你的,这辈子我一定会还上。
好人一生平安。
我爱你!
夏花
绝笔。
落款上的时间,竟然就是今天!
我把信递给阿南,对他而言,一切来得那么措手不及。他紧闭着唇,愣在那里许久,像被施了什么魔法,一动不动。
绝笔!
我独自把我的行李重新装回车上,盖上后备厢,把钥匙放回他手上,问他:“你知道夏花今天结婚,嫁给于秃子吗?”
他沉默。
“算了,先陪你去办登机手续。”他抬头对我说道。
“等我一下。”我站在路边,拨通114。问到了夏花举行婚礼的酒店的电话号码,我看了看手表,六点刚过一刻,如果不出意外,此时此刻,婚礼应该正在热热闹闹地进行中。
还好电话很快有人接,我连忙说:“我想找一下夏花小姐,就是今天在你们那结婚的那个新娘子,我有急事。”
“不好意思,小姐你不知道吗,于先生和夏小姐的婚礼取消了。”
“啊!”我惊呼,“为什么?”
“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今天早上夏小姐昏倒了,被救护车紧急送往医院。”
“请问是哪家医阮?”
“不清楚,”前台小姐的声音很甜:“具体情况我看你还是联系一下她的家人吧。”
放了电话,我的大脑轰然一响,我忽然想起我离开宾馆时那辆呼啸而来的救护车。原来竟是来接夏花的,如果我当时肯回去看一眼……
而事到如今。我实在弄不清这到底是一场阴谋还是一场灾祸,看着阿南企盼的眼神,只能告诉他真话:“夏花在婚礼前晕倒,被送进了医院,原因不明。”
“哦。”他说。
“你不关心吗?”我看着他的眼睛问。
他轻轻推我一把说:“好了,你先回北京,这件事我自己处理好了。”
“不,我陪你。”我指着他紧紧捏在手里的那封信对他说道,“相信我,有些事,我已经可以和你共同分担。”
谢天谢地。他没再拒绝我。
(13)
车子掉头,很快重新驶上高速公路。
只是这一次,我们都再也没有了听歌和哼歌的好心情。生死未卜的夏花让我们的心情都坏到了极点。我在车上几乎打遍了所有医院的电话,均没有查到夏花这个人。
“会被带回家了吗?”阿南说,“或者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太累了。”
“我知道于秃子的家在哪里。”我说,“我去过。”
“那就去看看。”阿南说,“知道她安全,我就放心了。另外,等找到她,把钱还给她,也转告她。她不欠我任何东西。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要是找不到呢?”我问他。
他沉默了一下说:“那就找到为止。”
“你们为何分手?”事到如今,我不想再跟他绕弯子。
“说来话长。”他说,“也不知道如何说起。”
我相信他说的是真话,也不再逼他。车子在高速上飞驰。我忽然想起了毒药,他昨夜留在我身上的余温犹在。明知不能够拥有,却还是有剪不断得贪恋。这个不知道为了谁非要赶早班飞机回去的人,如果知道夏花出了事,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可是,我们连电话都没来得及互留就已经分手。还说永不再见,真是戏剧。
一路上,由于各怀心事,我和阿南几乎都没什么对话。到了市区,我指路,他很快把车开到于安朵家门口。几年未见,我对这里几乎没有任何印象了,本想直接奔着小路而去。但却怎么都记不起来那条小路的位置。只得回到院子所在的大门前。这里没有想象中的恢弘和气派,可能是天气太冷抑或缺乏悉心料理,庭院中的树木统统掉光枝叶,不远处的主楼建筑。看上去也似有说不出的委屈和悲伤。
“要是有人在。不要提钱的事。”阿南叮嘱我说,“我把车开远些。在前面等你,你出来走五分钟,就会看到我了。”
我点点头跳下车。
我用我职业律师的头脑来思考这一切,不肯相信夏花真的“生病”,如果于德海真的像毒药说得那样老奸巨猾,谁知道这一次的婚礼是不是用什么奇怪的条件勒索达到的呢?那一箱子钱,怎么说也有两三百万吧。难道夏花付出生命的代价,要换的就是这笔钱,用来还她欠阿南的债吗?于秃子真就这么傻,还是早就知道了夏花的阴谋,只等着她跳进去呢?
所以,这一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所有这一切,恐怕都只有找到夏花,才能得到真正的答案吧。
七八点钟的夜,开始凉意四起,我裹紧大衣,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门铃。
按了好几次,才看到门铃上方的红灯心不甘情不愿地亮起。
出乎我的意料,门口的传声器竟然传来于安朵熟悉的声音:“哪位?”
我转过脸,看着顶部安装的摄像头,好让她看清楚我的脸。
“马卓?”她似乎不相信那是我,用怀疑的口吻说。随着电子大门的缓缓打开,我终于得以走进这个门庭冷清的豪宅。
于安朵探出半个头来,像是怕吵到别人一样,用微弱的嗓音,小心翼翼地对我说:“马卓,你怎么来了?”
我点点头,直截了当地说:“我找夏花。”
“进来再说。”她看我一眼,折身往里走。
我跟着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她的家里,竟然看到于德海。他身上穿着一套看上去十分昂贵的西装,脱了鞋,大半个身子陷在沙发里。像是睡着了。
新婚之日,竟然闲卧家中,不知这是哪一出。
于安朵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带我进入她的房间。
“说吧,你找她有什么事?”回到房间,她立刻换了一种口吻,与上午不同,我听出了这句话里明显的挑衅和不信任的意味,说完,她走到窗子前,一把拉上了窗帘。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
我努力观察她的房间,看不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