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偏执小姐
气不善,心里想这个什么晴空淘宝网店,不会只有他一个人吧?
“亲爱的小姑娘,我记住了你的号码。”这个男声一如既往的温和,始终不带恼怒,“我知道你的心结没有打开,有些担心。在等着你的电话。”
一下感觉不知所措,刚止住的眼泪又崩堤了,我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一个陌生人也给予了关怀,而所谓的小男友,在这样的对比下,像一把锋利的刀,深深地切坏了我的心。
哭得说不出话来,我只好飞快地挂了电话。
手机在指缝间颤动,那边竟然把电话拨过来了。
我不知如何是好,挂断了。然后又打过来,我又挂断。然后又打过来。
我接起了电话。那边问:你在哪里?我如实告知。他说半个小时后过来。
这半个小时,成了我人生中最忐忑的半个小时。我不知道自己这是做了一件什么样的事。我是个很乖的女孩子,除了和徐明杰谈恋爱,从没做过太出格的事情。徐明杰也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孩子,不吸烟不喝酒,成绩优良又有上进心。我们在一起,除了周末去图书馆自习,就是一起为宣传部工作。交往快一年,只看过一次电影。在漆黑的电影院,我靠在他的肩头,他轻轻拉着我的手。那一刻,就像永恒。
可是我现在在做什么?有一个陌生男子要来见我,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坏人,甚至我根本不认识他。就算他是个好人,可是面对一个陌生人。我该说什么,又做些什么?
这是一件多么荒唐的事情啊。
我萌生退意,想就这么走掉。反正除了声音,他并不能认出我是谁。
我打车去了城东公园。城东公园旁边有个敬老院,所以公园里有很多慈眉善目的老人。钓鱼的,打太极的,写毛笔字的,散步的。这让人又放松又安逸。我坐在城东公园的长椅上,发呆,可能是哭得累了,可能是走得累了,我不知不觉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我是被冻醒的,醒来的时候,日已西斜。体温迅速流失,心麻木了反而不那么难受了。我坐上摇摇晃晃的公交车,走上那条熟悉的步行街,穿过街心花园,走到我家住宅小区大门前。夜幕四垂,一家家的窗口都透着温暖的光亮,飘着诱人的饭香。我深深吸了口气。皱巴巴的心脏缓缓舒展开,一种莫名的委屈汹涌而上,眼泪再次溢出眼眶——
“喏。”一包纸巾递到我手里,我诧异地抬起头,身边竟多了一个年轻男人——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样式很简单的风衣,麦色皮肤,眉眼干净,轮廓深沉。“别哭了,丑死了。”他冲我挤眉弄眼。
那么温和低沉的声音,这这这,不就是那个山寨心理咨询所的常年值班人员?
“你你你,跟踪我?”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头脑一片空白。
“你这小姑娘,说话真难听。”他故作委屈地环起手臂,“我好心好意去开导你,你竟然想放我鸽子。现在我好心好意护送你回家,你说我跟踪?”
我有些窘迫,我放他鸽子倒是事实。我努力严肃地板起脸来:“我在公园的时候,你也在,是吗:”
“是呀。”他一脸理所当然,“小姑娘家家,一失恋就跑到公园睡觉,你也不怕被坏人扛走卖到山区里做童养媳啊?我当然要看着你的。”
眼前的他,像是故意逗小孩子一样,坏坏的表情,眼睛里却是关怀和温暖的笑意。那一瞬间,这个男人仿佛生出光晕来,让人如沐春风。
“你在公园睡了一个半小时。”他看看手表,“送你算是我的义务劳动,十五块钱吧。”
我的眼睛瞪得老大。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他揉揉我的头发,“不管他是谁,是怎样伤害了你,我们生在这个世界,就要学会负重奔跑。伤心这一次,你就要渐渐长大,渐渐明白,所谓爱情大多不是争取来的,单方用力只会加速崩溃。你还太小,现在喜欢的不一定是那个最好的人,做好你自己,对自己负责。”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低着头,从钱包里往出拿钱。他走了以后,我站在原地,那些温和低沉的字眼却重重地落在了心上。字字句句,反反复复。
我想起了因为徐明杰,想起了渐渐失去自我的自己。委曲求全,卑微不堪,并且因此错过了许多人生美好的其他风景。
何必,又何必?所谓爱情,不是争取而来。爱情之美妙,大概就在于它的不确定性。我们大多数人,到最后能拥有的,不过是过程。我已拥有,该心无怨尤。
4 I want nobody but you.
徐明杰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已经两个星期之久。
这件事情发生得自然而然,那天之后,我没再联系他,他也没再联系我。
我知道他当选了学生会会长,风光一时无两。他变得更忙,也更神采飞扬。我则变得更加缄默,也不再期待什么。
再一次近距离碰到徐明杰时,他和怡彤正在学校门前那条街的奶茶店里吃甜点。他们气氛很融洽,聊得也开心,以至于两个人都没有看见奶茶店外面的我。
我走进奶茶店,要了一杯哈密瓜口味的,径直走向那两个谈笑风生的人。
“徐明杰。”我喊他的名字。把哈密瓜奶茶放在他的面前。“我想请你喝一杯奶茶。”
我的小男朋友,抬起他的黑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好看的眉头拧起来:“西西,这么多天,你都做什么去了?宣传部里工作很多,我都找不到你。”
我的心拔凉拔凉。
如果他没说后一句话,我还多少会犹豫。但是徐明杰,你真的就是一直把我当廉价劳动力吗?
“徐明杰。”我轻轻喊他的名字,“我们分手吧。”
我们分手吧。这句话由我的口说出来,或许还比较有尊严吧,至少我转身了,哪怕狼狈也好过那样卑微——卑微到自然而然湮没在他的记忆里,一个位置也留不下。
“郑西西,你什么意思?”难道是错觉吗,我看到他的眼睛里竟然有惊慌失措的神情。
然而无所谓报复,无所谓欣喜。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很累很累。我转身走开的时候,心疼得像是被生生撕裂,我清楚地知道,除了他,我不再会想要谁。
I want nobody but you
后来后来呢?我打电话给“长年值班人员”了。再后来呢?我辞去了学生会的职务,课余时间去晴空淘宝网店打工了。
他们真的有五个员工,五个人都是心理学专业的优秀学生。志同道合,想开心理诊所。无奈资金和土地没有谈下来,就依托网店,先做电话服务和同城服务。和我通过话的那个,叫顾凯,年龄最小,现在是著名大学M大的心理系大二学生,只是周末来这里实习。最有资历的是个美女姐姐依兰,已经念完了研究生。晴空淘宝网店办事的地方,是个高层建筑上的小写字间,里面布置得很有味道。
我才知道,他们已经干了两年了,在这个城市小有名气,就要有资本开一家实体心理咨询所了。
晴空有时候也会雇些学生,帮忙宣传和贴些广告。让我头疼不已撕到心碎的小广告,大概就是委托某个学生帮忙做的。我向依兰姐姐抱怨它们是多么粗糙和山寨,她也很苦恼,他们每天都会帮助很多人,做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