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同学少午

半朝生暮死,而蝴蝶也是朝生暮死的东西,可是依然为着它的色彩目眩神迷,觉着生命所有的神秘与极美已在蜕变中彰显了全部的答案。”

人群中不时有人窃窃私语,还不停地四下寻找像摄像机一样的东西。我知道,他们大概是认为学校在排练某个诗朗诵的节目。不过在他们找寻无果后,更加肯定了我们是不折不扣地疯了。

也许陈光标资料搜集得没错,那个女生真的很喜欢三毛。因为在那一段念白之后,本来孤傲如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她,竟然停下来转过头,看了我们两眼。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提醒她换个位置,因为那个喷泉喷出的肮脏的臭水,不时地溅落在她白色的衬衫上。

我的确是被我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因为无论那水有多脏,溅多少在她的身上,哪怕她跳到这喷泉池子里洗个澡。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不过不等我把自己的想法理清楚,那头陈光标这个多事的货,偏过头来继续接头暗号一样地低声吼道:“发什么愣呢,负起你的责任,痞气痞气!我要的是小混混!六十块六十块!”

经他这么一催促,我才赫然想起在这里丢人的初衷。我立马跳大神一样地进入状态,看着陈光标的眼神聚焦到那个女生的身上,口中不断念出一段段诸如魔咒的爱情语录,出于对陈光标这货的反感,又想到这姑娘也喜欢这类掉了一地鸡皮疙瘩的文章,可见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股对他们这个种群的厌恶感油然而生。

我十分佩服自己灵感来得如此汹涌,我想到了一个可以同时打击他们两个的办法。就在那个女生把眼光从陈光标身上移到我这里的时候,我露出了一种极其淫邪的笑容,我发誓那笑我只在某些影片中看到过,猥琐至极,没想到第一次模仿就派上了这么大的用场。那个女生淡然如水的脸上同时露出一种看到登徒浪子的惊吓,然后在短暂的一两秒之后转为了深深的憎恶。

陈光标没有来得及再翻一页继续朗诵,因为那个姑娘已经在人群里消失无踪了。只留下我和陈光标两个人从讥笑的人群中落荒而逃,狼狈得无法形容。

当然,陈光标的爱情表白惨淡收场,这是唯一我所乐见的事情。

【叁】

我没想过,恶作剧之后会给我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带来这么一大片的空虚感,好几次我都在游戏最紧张的时候,突然看到屏幕上一个女生厌恶的跟神,这让我做什么都没有了兴致。

与此同时。陈光标陷入了一种所谓失恋的情绪中,这居然使得我俩表现出来的症状惊人的一致。他也不再沉湎于游戏,原本极其擅长理工科的他,课上也不停地失神,成绩直线下降,大有陪伴我的趋势。

这让之前那个长相极其励志的班主任老女人把目光投向了他,因为我的成绩已经是全班倒数第一,如果不是语文还在勉强地拽着我,我早就被蹋出了现在的这个所谓尖子班。套用班主任的一句原话“你已经病八膏盲,无药可救了”,说得像我不是个差学生,而是个死学生。

而陈光标人称“理综小王子”,可见与我是天壤之别,所以他的堕落被认为是天才型的陨落,让班主任痛心疾首,下决心必须要花大力气挽救,换而言之,陈光标还没死透。

“怎么了,那个老女人又找你去相亲相爱了?”放学后,我凑到陈光标的身边问道。

他的头埋在手下面,含糊不清地吐出个“嗯”字。老实说,我很厌烦现如今的生活,虽然曾经的我和现在的我一样是扶不起的猪大肠,但至少在那件事发生之前,我和陈光标每天都没心没肺地乐呵着。我可以肆意地骂他是“货”,可以把作业本扔在他的桌子上,用武力逼迫他给我完成。但是现在,他已经脆弱到连我都没办法忍心去调侃了。

这一切都要归到那个女生的身上!我颇有愤恨地问道:“不就是个女人吗?天涯哪里没有芳草?”陈光标抬起头,给了我一个勉强的笑容,那居然让我有点疹得慌,接着陈光标说了一句很琼瑶的话,他说:“我这就是情有独钟,忘不掉了。”

是哪个广告里说的?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让人生不如死。要是以前听到这话,我会立马走人。但此刻,为了拯救我这个好像来了大姨夫一般的兄弟,只好硬着头皮往枪口上撞,我说:“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上次她都没看你一眼,还继续追吗?”

“山不来找穆罕默德,穆罕默德只好去找山了。就算是再苦,我也要坚守自己的信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陈光标有气无力地说着壮志雄心的话,其实上次见到那女生的匆匆几秒,我已经确定,陈光标追上她的可能性不是零,而是负的。

但我还是深呼吸了几口气,问道:“我能帮上你什么吗?”时光退回到我说这句话之前,穿越回记忆的我恨不得大嘴巴抽自己,然后拿根针把嘴缝起来。总之宁死不要这句话出口,可惜一言既出覆水难收。

陈光标一个鲤鱼打挺,我有那么一瞬间被他的神采奕奕吓得提前老年痴呆。他细长的小眼睛眨巴眨巴。然后狡黠地笑问我:“老宋说话一言九鼎,我早就在上数学课的时候,把情书的大概意思拟好了,我知道你语文超级棒,这个完善的工作就交给你了。记住一定要写得有血有肉,写出我的真情实感,然后我再抄一遍……”

在看这个故事的女性朋友们,永远要记住:男人的忧伤脆弱要是可信,母猪都会上树的。

我接过那张草稿纸,觉得撕掉是最保险的方法,但我忍住了,理由居然是为了那句“老宋说话一言九鼎”。如果说,我能预见到之后发生什么事情的话,九九二十一个鼎送我我都不要。什么?错了?那原谅我的数学不好,是三七八十一个鼎白送我我都不会要的。

一整个下午的文言文课,我都在琢磨怎么写这封情书,那个女生长发飘飘的背影和转身离去时的侧脸,我倒是记忆深刻,不过不知道怎么把这感情以陈光标的视角付诸笔端。特别是当我摊开陈光标给我的那张草稿纸的时候,我内心千万个马景涛在怒吼咆哮:“我靠,这货坑爹呢!”

那张纸上只有一张坐标图,原点画了个火柴小人,旁边歪歪扭扭地标着“陈光标”三个字,然后在很遥远的十厘米左右的地方,一个大大的点,照旧一个火柴小人,不过看得出,比之前那个画的时候多用了不少心思,因为这个人有两根辫子,旁边写着三个字“秦晓萌”。最后用一条直线把这两个点连在了一起。

陈光标说得没错,他的确把大概的意思拟好了,用文学腔翻译这叫“日日思君不见君”,换句大白话,就是“我知道见你比登天还难,但就是想见你。我也知道直接过去找你就行了,但这直线怎么他娘的就这么长”。意思虽然收到,但陈光标这张纸是否能称作情书,我只能摇头苦笑。

晚上放学前,我把写好的情书塞到陈光标手里,他找了个角落展开看了一遍,然后给了我一个白痴一般的表情。他说:“这……这行吗?这怎么跟我以前看到的那些情书不太一样?”

“你是想和其他的一样那么平庸,还是标新立异,让秦晓萌注意到你呢?既然都是兄弟,你信我的准没错。你不是要有血有肉吗?你不是要真情实感吗?”我催促陈光标赶紧把情书抄一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