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神偷
或许就像很多人说的,爱情是这世上最难懂的一道题,不然为何三毛执着于荷西,而张爱玲又固执地爱着胡兰成。
再上学,一切还是像以前一样,她坐在靠外的位置看书,十年依旧听着ipod里面的歌,而那个在落寞的时候与她一起吸烟的少年,依旧靠在那个请勿手扶的黄色栏杆上,微微眯着眼睛。
只是不同的是,有时候下了晚自习,那个喜欢穿着毛呢大衣的萧何会等在学校门口,有时候是一杯热奶茶,有时候是一块点心。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十年就会躲的远远的,许紫昀明白十年的感受,若是她,她不会强颜欢笑地凑在一起,十年固执得像战争时的墙壁,用厚重的一切守护灵魂中的坚强。
坐在回家的公车上,冬末的天气还是很冷,车窗上结着淡淡的冰霜,望着车窗外,她问萧何:“为什么会喜欢我?”她一直以为她不是那种纠结于爱与不爱的女孩,只是真正深陷其中才明白,原来爱情真的不是理智就可以解释清楚的。
萧何笑道:“不知道,就是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就坐在十年身边,十年热情如火,你淡如冰霜,那时候就觉得你是那种得被疼爱的女孩,那之后就喜欢上了你。”
“哦。”公车上杂乱的谈笑声中,她那声“哦”有些单薄无力,她想不出说什么好,索性什么都不说。
Six
许紫昀是出生在三月初的双鱼,每次她生日许宁总说:“你出生的时候整个江城都在下雪,遍地一片银白,他却送了一束薰衣草给我,所以我给你起名紫昀,跟我的姓却记得你出生那刻他留的情。”
有时候她总怀疑,许宁对她讲的一切都不过是‘她’无数本小说中的一个情节,所以即便许宁说到哽咽,她却永远都是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今年的生日,十年说一起在七秒过。因为很有可能下个生日的时候,他们很可能就已天各一方,为自己的梦想所奔驰。那个下午,听着老师在台上讲重点,而许紫韵却发呆望着窗外,想来从和萧何在一起,竟然也过了整整半年。
半年时光有她想的美好,也有小心翼翼的吵闹,但是不管如何终究还是过来了。只是她明白,自始至终都明白,她与萧何的爱不能长久。
早上出门的时候,熬了一夜写作的许宁已经睡下,她留了字条:“今晚会晚些回来,晚饭不用等我,谢谢你,妈。”
每年,只有在生日这天,她会叫许宁一声妈妈。因为十八年前那天,她给了她生命。有时候她总想,既然不能真正给一个孩子家,又为什么要生下这个孩子,后来还是外婆和她说,倘若爱上一个人,即便是死能要他留下,她也是肯的。
那么执着的爱,那么彻骨的痛,许宁真正得到的只有这样飘渺的爱,与无休无止的等待。
初春的风吹着发角,她依旧拿着那本《飘》,十年上车的时候拿着袋子,递给她的时候,十年说:“先别看,等我不在时候在看,不然我觉得别扭。”
她一笑:“真是难得。”
那天的公车上,苏静晨并没有在固定车站上车,倒是他们下车的时候萧何竟然在学校外的车站门口,今天是她的生日,所以萧何记得,就像以前晚自习一样,萧何带着她一起去了一中后的早点铺子,点了很多东西,她和十年一起吃,席间说着晚上的活动,而萧何就那么看着她们,然后在走前才说了一声:“生日快乐。”
从开始交往,萧何就不让她和十年去七秒了,萧何说七秒不是好地方,不是她们该去的,而他也早晚有一天会离开。
所以从那以后,她和十年真的没有去过,她是不想去,而十年是已经没有牵挂。只是那个地方却在之后的之后成了彼此记忆里埋藏最深的地方,或许若是没有在那里的相遇就不会有之后的别离吧。
上英语课的时候,她打开了十年给她的袋子,那是十年的礼物,十张林肯公园的CD,尽管她沉静如水,但是十年看得出,她骨子里有着摇滚者的癫狂,不然她又为何会喜欢萧何。
那天,送礼物的不少,却也未曾见过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只是那个牛皮纸包着的书吸引了许紫昀的目光。那是一本名叫《素》的书,她在一家咖啡店见过,因为喜欢固执要买,但是老板不肯卖,索性她夹了书条在书里,固执地写了许紫昀三个字。据那老板说,这《素》是一个女子写给一个心仪男子的,每日写一段生活琐事,但求把生活尽数告诉那男子,文章写得巧妙,却没有卖点,作者只是自印了三百册,没想到喜欢的人却越来越多,所以变得弥足珍贵。
或许是缘分中的有心人,知道她喜欢所以千金求来心头好。
那年的生日许紫昀并不愉快,他们到七秒的时候,七秒还没有太多人,吧台上,萧何拿着麦克风,唱着那首,伤透了心。
或许那也是一种暗示,那年的生日虽然来的人很多,气氛也十分热闹,但那晚的一切却像是一场大戏,缓缓拉开序幕,供她们在舞台上演绎一出悲喜交加的戏码。
当萧何把那条漂亮的项链带到许紫昀的脖子上的时候,十年和萧何的一帮朋友欢呼雀跃,而她终究带着那种淡淡的笑容,萧何变得有钱并不落魄只是最近的事情,她没有多问,或许对萧何她并没有十年那么爱。
只是当他们在酒吧欢呼雀跃的玩闹的时候,警察推开了那扇改变了她们命运的门。
警局的暖风很暖,许紫昀坐在角落里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十年坐在她对面,走走停停,看着停下来的十年,许紫昀道:“这几天你逃学就是为了他对吗?”她生日这几天十年总是逃学,她以为她在暗中做些什么,没想到会和萧何有关。
抬起头的十年眼里有着微微的震惊,但看着她还是点了点头:“萧何只是想给你买个像样的礼物……”
十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男人狠狠地打了一个嘴巴,那是十年的爸爸,她见过。
许宁来的时候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被抓的萧何已经供认,为了维持乐队,他带着乐队的兄弟砸了十多辆车。其中的一位车主因为有高权重一定要追究责任,所以等待萧何的无疑是一场牢狱之灾。
跟着许宁离开警局的时候,十年还在和他父亲吵架,许紫昀望着那对争吵的父女身后略微有些失神的萧何,曾几何时,落寞的他像个诗人一样鸣唱梦想,也曾凄楚的望着窗外和她们说:“我只想做音乐。”
转过头,警局外的风有些冷,吹得那张脸变成了一种粉色,她想或许这便是青春那场梦的终结,其实若没有这件事情,她也不会和萧何长久下去的,她明白。自始至终就明白。
Seven
萧何因为盗窃被判入狱半年,那之后直到许紫昀出国,她再没见过十年,警局的事情发生之后,在许宁的安排下她的出国计划被提前,许宁和她谈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只说,送你走是为了你好,我不想你走我的路,她没有说话只是一味的点头,离开江城的时候,她回学校办手续,依旧在那辆公车上,苏静晨上车,这次他坐在了她留给十年的位置上。
车上,许紫昀望着窗外,初春的街上已经洋溢出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而她像一直疲惫的鸟,从出生到现在尚没找到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
苏静晨道:“萧何不是吗?”在正阳高中,那个帅气的驻唱歌手与许紫昀已经不是秘密。
去学校的公车不过二十分钟,她望着窗外自言自语的讲起了和萧何在一起的故事,她总觉得有些事情该让人知道的,那怕是一个陌生人,也比只放在自己的心里好的多
“认识十年那年我十二岁,她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我一直都记得,她说,小美女把作业给我写了,以后我罩着你。我一直觉得我和十年认识全因缘分,十年也像最初的最初承诺的一样一直保护着我,不管我受到了谁的欺负,对方又是多么的强横,她一定都会为我报仇,那样的十年让我感动。我从小和母亲生活,安静却寂寞,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港湾里,是十年带我去看午夜场的街舞表演,带我去听那些激情的摇滚歌曲,那样的十年比我活得真实。如果十年是个男生,我一定会爱上的她。萧何出现那年,十年和我一样高一,那个突然间出现在我们生活中的名字,被十年多次提起,我明白,那是十年懵懂的爱,但是我装做不懂,依旧和十年厮守在一起,就像与许宁一样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只是装作不懂,但我却明白,萧何已成了我和十年之间的纽带,所以即使不喜欢也跟着十年一起去听萧何唱歌。十年学习不好,我就给她把作业都写好,在考试的时候坐在她身边,那怕她在考场睡的一塌糊涂,我也会拉她起来把答案给她,你知道吗?当一个人有了珍惜的东西是很怕丢掉的,但是如果找回来又很怕再也舍不得丢。我知道十年爱萧何,也知道萧何喜欢我,但是我从未表达过,即使萧何在那张CD里写下了所有的爱慕,但我知道我不能,十年给的一切我已经还不起,就不能再有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