蝇
“什么东西呀,给我看看。”
“呀,我落家里了。”
顾飞寒一脸的失落,他没想到,后面几天,他再找易老师时,易老师却不在学校。而这时如果易老师看到了那个茧,后面也不会发生那么危险的事了。
两人沿着椿香街外面一条荒凉的小路一直漫无目的地瞎逛。缤纷的阳光穿过树木的缝隙散落下来,像碎玻璃一样乱了一地。
“听说椿香街边上又失踪了一个孩子,挺吓人的。”柳王月溪说。
“警方不是一直在调查吗,还没线索?”
柳王月溪摇摇头,“真奇怪,以前从来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可能是被拐走了,很多人都这么推测。”
柳王月溪皱皱眉,“想想那些孩子的父母,现在该有多担心。”
然而,就在几天后,关于孩子被拐的推测不攻自破,那天下午,椿香街附近再次发生了一起失踪案件,但这次失踪的是一个成年人,并不是孩子。这样一来,整个椿香街的人变得更加恐慌起来,大家都有些神经兮兮的。
最为神经的一个人可能要数住在椿香街5号的瞿白,他平时是个沉默寡言不善与人来往的宅男。在椿香街这种地方,没有人会正眼看他,更不会有人主动接近他。那天下午,瞿白古怪地来到了渔浪,站在渔浪的门口对里面吃饭的人大声叫喊,他说他要告诉大家,椿香街就要遭到灭顶之灾了。
“我们都得死,我们都完了,信不信由你们!”瞿白一边危言耸听一边放声大笑。
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十足的疯子,没人会在意他的话。恰巧这天刘芒也在渔浪吃饭,看到瞿白在门口叫嚷,顿时火冒三丈地摔了筷子来到门外:“你丫说什么呢!”
“末日审判就要来了,你们都要完蛋!”瞿白继续嚷着。
刘芒眉毛一挑,瞪着眼珠直接走到瞿白面前,“啪”地给他后脑勺一下,“你丫敢再说一遍,没看到我吃饭吗,说这种晦气话。”
瞿白冷笑着退后一步,指着刘芒,“我说的是真的,都是真的……”
刘芒呲着牙一把揪住瞿白,冲屋里人大喊:“大家都出来看看,我是怎么审判这个神经病的!”
渔浪里吃饭的人出来,他们看到刘芒像戏弄宠物一样戏弄着瞿白,让他四处逃窜,大家纷纷发出爆笑。瞿白怯懦而弱智的样子成为了这顿饭最好的调味剂。
第二天,椿香街又有一个人,莫名其妙地失踪。
最恐怖的事情,则是在那个周的周末发生的。
那天下午,警方发现了一具尸体,经证明,是失踪者当中的一位。
尸体是在椿香街外的垃圾站里找到的,那边那个垃圾站很脏很旧,很久都不会有相关人员去打扫,尸体也不知道在里面埋了多少天,被挖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腐烂。但这并不是让警方感到意外的,最奇怪的是,尸体身上居然有锈。
对,是锈。
一个人的身上,怎么会长出锈来?
没人知道。
警方将尸体挖出来后,立即送到相关部门检验,当天椿香街的很多人都看见了那具尸体,也清楚地看到了尸体身上的斑斑锈迹。那厚厚的铁锈像灰尘一样从尸体的身上一层一层地扑落而下,散落在垃圾堆里。大家看到尸体身上有着一群又一群苍蝇飞来飞去,嗡嗡地叫个不停,那些收拾尸体的人都赶紧将它们驱散。
“死了,死了,我们也会死的。”站在一旁的瞿白说。
何洋瞪了瞿白一眼,厌恶地说:“人家都死了,你能不能说点吉利话?”
瞿白笑着,“我说的就是吉利话,何洋,你说不定也要死。”
何洋一副不想多聊的样子,转身就走:“谁早死还不一定呢。”
就在他转身时,他感到自己的脖子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回转头看瞿白一眼,“你拿什么扎我?”
瞿白一脸无辜,“什么拿什么扎你了?”
何洋盯着瞿白那苍白的脸看了一阵,很不高兴地回家了。
这天晚上,在顾之楠的餐馆里,何洋出了事。
那时候,渔浪已经打烊了,餐馆里只开了一盏灯,格调优雅的灯光环绕在何洋和顾之楠的脸上,两人一边说一边发着牢骚。
“我就想让儿子继承这家餐馆,可是他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顾之楠诉苦说。
何洋摇摇头,“孩子大了,有他自己的想法,大人再说也没用,这一点哪个当父母的不是深有体会,慢慢来吧。”
顾之楠说着说着都有点儿声泪俱下的意思,“我也明白,可是我想逼着他接受我的想法并不好,可这家饭馆是我和妻子的心血,真希望他能接受。”
何洋一笑,打了一个嗝,“放心,他大了就懂了——我怎么脑袋都喝痛了,今儿晚上也没喝多少啊。”
说着,何洋伸手去按自己的太阳穴,手指摩挲在穴位处时觉得手指上一层粗糙,仔细一看,手指上居然有一层锈,“这是怎么搞的。”
眼神呆滞的顾之楠抬起头,忽然凝视何洋的脸,“何洋……你脸上怎么……”
“我脸上怎么了?”何洋看着顾之楠惊讶的表情,心里只有一个声音“糟了!”
“你的脸颊上,有一层锈。”
何洋伸手摸脸,果然,那里脱落下来一层铁锈,之后他便感觉到脸颊一阵生疼,赶紧让顾之楠找面镜子。何洋对着镜子一看,惊愕地睁大了双眼,锈层脱落的地方,脸颊上的那层皮被磨破了,露出了一些鲜嫩的肉,暴露在空气中,还带着血丝。
看上去,像是那层肉的皮肤被什么腐蚀了,然后变成了干燥的锈层。
何洋看着自己手指上的锈,放下酒瓶,对顾之楠说:“不行,我要去医院看看,我走了。”
“要不要我陪你?”顾之楠担心地问。
“不用了。”何洋急匆匆地离开。
04
几天后的夜里,顾之楠再次见到何洋时,何洋的脸已经被腐蚀得不成人形。他躺在病床上,脸颊上裹着一层药物,只露出一双绝望诡异的眸子,顾之楠走到他身边时,他一直用那种凄绝的等死一般的眼神看着顾之楠。
没人知道在何洋的身上发生了什么,连医生也无法解释。他脸部的皮肤在慢慢溃烂,变成一层一层的锈状物缓缓脱落,整个人的脸就像铁被空气腐蚀了一样,结成出沙层般的壳,被风一吹就会脱落。
当人变得和铁一样,皮肤会被空气腐蚀成锈,那这个人的命,怕是不会长了。
顾之楠看着表情痛苦的何洋,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何洋的妻子在外地,还没回来,真不知道当他妻子看到这一幕,又该会是如何的心情。
“别给她打电话。”何洋吩咐好友,“我没事。”
顾之楠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说:“我去问问医生。”
何洋闭上了眼睛,顾之楠走到漆黑的窗前拉上窗帘,月光被挡在窗外,来往徘徊。顾之楠很是忐忑地朝主治医生的房间走去。
顾之楠前脚刚离开,一个人后脚便进了病房,他戴着帽子墨镜和口罩,何洋睁开眼,惊恐地问:“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那个人一步一步朝他走去,“今晚上月光很好,我带你出去走走。”
瘫软无力的何洋知道来者不善,赶紧伸手准备按下呼叫铃,可是那人却抢先一步,一把捂住了何洋的嘴,“嘘……我带你走,别怕,你会没事的,别怕。”
何洋想大声呼救,嘴却被那人堵得死死的。
那个人用一种变态的声音压低了嗓子说话,墨镜后面的整张脸显得恐怖无比,他死死地捂住何洋的嘴,掏出手帕一下捂在了他鼻子上,何洋顿时昏了。
就在他试图将何洋带走时,一声巨响,顾之楠从外面冲了进来,看到他和昏迷的何洋,大叫道:“放下他!你想干什么!”
戴墨镜的男人显然慌了手脚,放下何洋准备逃跑,还好顾之楠曾经当过兵,有点儿身手,冲上去一把抓住了他,“你别想跑!我倒要看看你是谁。”
说着,顾之楠就要抓掉男人的口罩和墨镜,然而同一刻同一秒,何洋病房的窗口袭来一阵大风,顾之楠顿时感到脊背一麻,隐约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