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燕
不同于许宁衍的阳光洒脱的帅气,叶展淡雅内敛,消瘦的脸上架着黑框眼镜,镜面后是温润好不霸道的眼神,这样的少年身上带着我爱的安静,整洁,而不是像许宁衍一样,快的让我抓不住。
“要是喜欢,我给你做个媒。”
“做媒个屁,你管好你自己吧。自己破烂事已经够出一本八十万字的传记了,您老还有心思往我身上操,趁早给我哪凉快哪呆着去!”摔下那句话,我拐弯就要和许宁衍分道扬镳,末了还是不解气,追过去对着许宁衍的屁股补了一脚。
也正是十六岁那年的冬天,我和叶展走到一起,说起来,我们走到一起的过程和很多八卦纯情的电影演绎的一样,在图书馆,两个人的手同时拿起了一本书,之后便是傻傻的笑在一起,后来在图书馆见得多了,自然而然就走到了一起。
我和叶展真正在一起后,一个人回家的时候少了,有时候宁愿坐着公车陪着他过绕半个城,也不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回家,爱情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能人轻易就改变习惯,偶尔公车路过拆迁的大院,我也会往窗外看一看,似乎老天也不愿成全,那么多次凝望窗外,命运却从未眷顾或者牵扯过我和许宁衍的缘分,恋爱之后除了在学校,我从没再见过他一次。
许宁衍拒绝校花的求爱在学校传了很久,传闻分了许多版本,有说许宁衍觉得校花不检点的,有许宁衍被校外的老大威胁的,但是传闻版本最受肯定的许宁衍有喜欢的女孩,拒绝校花那晚和校花说的明白,所以隔日校花的双眼肿成核桃来的学校,只是他喜欢的人是谁,却没人知道。
叶展开始不等我放学,不接我电话,是在十七岁要来的夏天,快考试的我也无心搭理这些,直到薛然问我,知不知道叶展最近在干什么。
解着复杂的方程式,我头都每抬:“不知道啊,不是快考试了吗?怎么了,你知道?”
“温凉,你觉得叶展这人怎么样?”
依旧没抬头,我有一搭无一搭道:“很好啊,怎么了?”
“如果我说,我看到叶展和别的女孩在一起,你会……”
往后的话她还没说完,铅笔便在演算纸上嘎嘣一生的断了,抬头的时候,薛然的眼神有些复杂,看了我许久才道:“学校开始传的时候我也不信,我觉得你和叶展挺好的,可是前天放学,我故意在学校门口等着,发现叶展和一个女孩一起离开的学校,后来我问了别人才知道,叶展和那女孩在一起挺长时间的了。”
“我不信……”吐了三个字,我依旧演算数学题,可是却怎么解也解不出来,其实看似嚣张大胆,什么都不怕的温凉在感情面前也不过是个胆小鬼,害怕失败,害怕被甩。
即将迎来十七岁那个夏天的晚上,我和薛然在学校门口等着叶展,等了一个小时,叶展才出来,身边也的确跟着个姑娘,并不漂亮,却很温柔,自出校门就一直跟在叶展身后,极尽小鸟依人。
那天,没等到薛然带着我去找叶展麻烦,一个影子就先我们一拳打在了叶展的脸上。
等到我和薛然回神的时候,叶展已经被打倒在地,打他的也不是别人,是许宁衍。
跑过去把许宁衍拉起来的时候,叶展已经被打得鼻血横流,而胆怯的小姑娘一边扭打着许宁衍一边流着眼泪,似乎若自己力气大,一定要把这个一米八多的大男孩推到。
“许宁衍,你疯了是不是?”
“温凉,我是疯了,你自己倒没疯,清醒的很,可结果呢,这小子背着你和别的女孩在一起。”
听着许宁衍的话,我抬头看了一眼已被扶起的叶展:“我们早就分手了。也说的很明白,是你自以为是。”
“自以为是,好好,是我自以为是。”摔下那句话,许宁衍恨恨地转头离开。
似乎也觉得自己话说的重了,没理会身后的叶展我转头去追许宁衍,只是那天晚上,我转身那一刻,叶展道:“温凉,对不起,可是人没法欺骗自己,尤其是对感情。”
是呀,人是没办法欺骗自己的,尤其是感情,即使不相信,也不愿意,觉得自己绝不会喜欢某个人,但是命运的齿轮有时候就是这么无情。
追着许宁衍回家的路上,我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拼命骑车,直到一声:“许宁衍,你要死是不是,你牛什么,你凭什么为我出头,凭什么。”他才捏闸刹车。
有时候想想命运真的很可笑,看似一直很公平的对你好,殊不知何命运与人的都给一个甜枣打一个棒子的买卖,给了你希望,美好,却吝啬的连一个所谓的未来都不肯给。
那天回去的路上,许宁衍什么都没说,直至被我骂的恼了,才抬头恶狠狠的吼我:“温凉,你他妈到底张没长脑子,你他妈就不明白谁是真的对你好。”
“许宁衍,谁对我好我明白,不用你说。”说罢不想再和他吵下去,我骑车离开。
似乎真的是不服气,一定要说明白,许宁衍追来。
我不知道那天我是怎么了,发疯一样的不想许宁衍追过来,不想听他讲话,可是许宁衍也是固执的人,你越不让我追到,我越想追到,越想说明白。
而两个固执的人对一件事情没完没了的争辩的结果,也注定不会好,所以那天,不想说话的我一脚踹到了才追来的许宁衍的山地车上和他说:“滚,别再让我见到你。”
其实说那句话,我并不是厌恶他,而是他那样没完没了的追,让我一个人独自舔伤疤流眼泪的空隙都不给我。
只是那天回答我的并不是许宁衍气愤的叫嚣,刺目又强烈的车灯为那晚的我和许宁衍画上了一个句号,一并结束了我们依偎走过的许多年。
【六】
十八岁那年的夏天,我接到美国宾尼法大学的录取通知,看着那张写满英文的白纸,母亲激动地哭了出来,她颤抖地坐在父亲身边,悄悄地抹着眼泪。
相比起来,父亲表现则算是正常,最多也就是眼角湿润,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我站在客厅的窗口望着外面,夕阳平静地下落,天边一片火红的云彩。我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一点,然后才回过头轻声地说,“我不会去的!”
“什么?”母亲仿佛惊住了,愣了好半天才站起身尖锐地问道,“为什么?这是多好的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我不想出国!”我认真地回答。“外国的气候不好,我英文的水平也很一般,况且我也不想离家太远,你们舍得我吗?”说道最后,我故作轻松地做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