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弱水替沧海

望着窗外,秋末的急雨,静染只道:“年年,老天在捉弄我对不对,为什么还要让我们遇见。”

电话那边,知道他们曾经的年年,安慰崩溃的老友:“静染,这世上,该遇见的总会遇见。好好做个了断吧。”

4.

那之后不管许静染说什么,她又多霸道,陈曦终究还是不肯离开她得租屋,似乎很容易的融入一个环境,许静染去工作的时候,他会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在她下班的时候做好晚餐,无聊的时候甚至会把整栋楼的楼道扫干净,以至于他住了不到一个月,就有邻居奶奶来问静染,什么时候结婚,能嫁给这么好的小伙子是你的福分。

福分,如果被当众羞辱是福分的话,她或许真的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姑娘。

想到高中时所经历的一切静染总想喝酒,其实那也不算坏事儿,毕竟她的人生因此有了略微的不同,不再是那个引起不了任何瞩目的好学生,不再是高高在上与人毫无交流的班长形象,那件事情后,许多人开始指着她的后背窃窃私语,说她:“那个就是在体育馆脱了衣服向陈曦示爱的女孩。”

“看上去不那么疯,怎么会干那样的事儿。”

“是呀,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她也蛮可怜了,求个爱被众目睽睽看到不说,陈曦还出国了,要是我,我肯定受不了。”

就连常年不和她又什么交流的母亲,在那件事情发生后,都在一个晚上把她抱住,跟她说,想哭就哭吧。

那时候这一切的结果,全因,她在陈曦生日当天,做了下作的事情,其实也不是下作,只是那时候她真的很爱他,爱到他说什么,都觉得,没关系,他能高兴就好,所以他要她在体育馆脱衣服,她就脱了。

只剩下薄薄的内衣的时候,陈曦突然让她住手,而原本空荡荡的体育馆多了许多欢呼雀跃的声音。

她稚嫩的心在看到那么多人的瞩目后,瞬间坍塌,她睁大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孩子,然后双眼连流泪都忘了,就那么看着,直至陈曦脱掉自己的衣服把她抱住,她才睁开他的手,平静的穿好衣服,又平静的离开体育馆,那之后陈曦出国,她沦为笑柄,如果不是后来,一个黑客软件把学校的论坛搞毁,或许现在还会有人看到,瘦弱的她穿着薄薄的内衣,站在一堆排球里的样子,陈曦走后,她没崩溃,也没退学,在议论声中继续念书,只是一直都没敢再去恋爱,直至遇见徐默。

陈曦接电话的那个早上,彻底被许静染赶走,背靠着大门,看着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屋子,静染跟自己说:“许静染,爱上不该爱的人你已经错过一次,如果再错一次,最可悲的不会是别人,只会是你自己。”

那个早上洗去宿醉,她早早去上班,下楼的时候,陈曦仍在等她。

并不在乎她的不理会,陈曦跟着她的脚步上公车,换地铁然后送她到翻译公司楼下,其间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晚上下班,徐默去了日本公干,没人送她回家,下楼,陈曦还是早上的衣服,似等了她一整天。

走出去,照旧不理会,她站在路口拦出租车,只是车没拦到,陈曦却走了过来,拉住她的手说:“我送你回去,我们走走好不好。”

睁开陈曦的手,静染道:“你贵姓。”

“许静染,你还爱不爱我。”

“你贵姓。”

他们已经不是十七八岁为了爱或者不爱吵得不可开交,却不敢表达的孩子,他们长大了,用二十多年的时光见证城市的变迁,也历经了感情的磨难,所以那个下午,夕阳正好的时候,陈曦吻住了许静染的嘴巴,堵住了她所有的拒绝,似乎吸允之间也想把她内心的伤痕一点点的抚平。

其实那个吻静染从十五岁进入高中的时候就曾期许过,那时候陈曦几乎是一中所有的女孩子的梦,他干净帅气,不常说话,有种冷冷的调子在骨头里,整整高中三年,那么多追他的女孩子,他都没点头,直至最后一年,他把许静染摆在了一个不能进不能退的位置。

想到那时候的自己,静染狠狠地咬了陈曦的嘴唇,嘴角吃痛,他却没推开她,在那种腥甜的味道里深深地吻着这个女孩子。

5.

那天,拦不到出租,陈曦又一直不放手的拉着自己,静染最终不得不跟着他一起往家的方向走。

两个人从日落走到天黑,路过B城新建的那座大广场的时候,拉着静染坐在台阶上看夜色的陈曦说:“看到那个雕塑没有?”

他指着得雕塑从立在这里就引起了诸多的议论,雕塑似乎塑造了两双手,它们紧紧地纠缠在一起,只是不管缠的多深,手指的触角终究伸向不同的方向。

其实静染很喜欢这雕像,她下班一个人回家的路上总会粘在它面前看许久,直是和陈曦在一起,她却没说。

得不到静染的回答,陈曦有些骄傲的道:“这是我设计的,出国之后修了建筑学,静染,当年我不想出国,可是没有办法,你别看我总和人打驾其实胆子很小,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除了女孩子跟着外,很少有男孩能跟我做朋友,后来上了高中,有了几个不好不坏的朋友,为和那些人玩到一起,我跟着他们打架,给他们花钱,很蠢是不是,但是就是想有朋友,后来那些男孩子让我做点不一样的事情,其实我不想,可是耐不住他们的冷淡,所以我把一直小心翼翼的对我好的你约了出来,然后很无耻的让你做了你不喜欢的事情,其实你脱掉外套的时候我已经后悔了,但是却不想阻止你,那时候我发誓不管以后如何,我都会对你好,但是你那样用心得把自己袒露在我面前让我一下就清醒了,那时候我跟自己说,你犯了一个大错,惊醒那一刻,我用外套把你包裹,只是你却挣开了,那一刻,我知道,我完了。那之后我不是不想负责,实在是不敢见你,我真怕看你那双眼睛。”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嘴巴里是陈曦卖给她的冰激凌,苦涩的巧克力味,苦中微酸,就像爱情,什么时候能品味到甜只有自己明白。

叹了口气,陈曦笑道:“真绝情,这时候怎么也说一句,算了,我都忘记了。”

盯着地面上,缓缓爬过的蚂蚁,静染说:“干嘛要忘记,我会记一辈子,那是我的警钟,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真是绝情,静染如果你不乐意,我不会再跟着你,如果想我,来这里坐坐看看这雕像好不好,算了,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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