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如韵年华里倾尽天下的人
我脑海里一番混乱,眼前不断地闪现出方才她像是快要哭了的表情。我觉得我不是个东西,我要去找她,我要对她说我只是太喜欢她。
我转身就想跑,那位前任却一把拉住我,“谈笑歌是那么倔强而骄傲的女孩子,从来不愿欠任何人任何东西。她连医药费都不愿欠我,却愿意欠你,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什么?我感觉我的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苏慕,我不是在帮你。我只是不想让谈笑歌那么难过。”
我在广场那里追上了谈笑歌。我喘着气,大声地喊她的名字。她丝毫不为我停留,我只好冲过去抓住她的袖子。
“谈……谈笑歌,我……喜……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我盯着她的眼睛,喘着气问。
她神色一怔,垂下眼帘,不说话。我又问:“谈笑歌,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
她沉默了一下,挣开我的手就想走。我不放,用近乎有些狰狞的表情盯着她,一字一字清晰而大声地问:“谈·笑·歌,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
广场上的人纷纷侧目,好奇地看着我们俩,我不管!
她终于说话了,用有些绝望的眼神看着我,清晰而残忍地吐出三个字:“不喜欢!”
我慌了,不自觉的声音里竟然带了点哭腔,“你说谎,你愿意欠我的,你是喜欢我的。”
她低下头,仓皇地挥开我的手,迅速消融在了人海。我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突然想起那天她对我说:“苏慕,我突然觉得,能认识你,我挺高兴的。”
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为什么不敢承认?
那天我没有回谈笑歌她家对面的那间房子。我回了家,半夜睡不着,穿过客厅想拿瓶可乐。经过我爸妈的卧室时,隐约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老公,谈笑歌她爸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啊?”
“还得等个几年吧。”
“唉,你说你俩那么好的哥们,当初为什么要检举他受贿啊?”
“这是原则问题!”太上皇的声音很严肃。
“我理解。只是慕慕和谈笑歌是好朋友,虽然这是大人的事,但多少也会让他们之间存在一定的隔阂吧。”
我静静地站在走廊里,直到全身冰凉,才露出一个无声的笑。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每次我一提起我爸爸,谈笑歌的脸色就变得极不自然,也明白了为什么当初我提出要搬出去住一段时间的时候,我爸爸会说那样的话。
我不觉得我爸爸的做法有任何不对,真的,我一直以他的正直为榜样。
我想我再也不敢站在她的面前了,不是觉得内疚,而是知道,她那么别扭的性格,大概是永远也不会承认喜欢我的吧。
突然就想起安息的话,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怎么着不算是活?能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又有什么所谓?装疯卖傻一辈子,人家照样觉得你活得光鲜靓丽!还真是有道理。
夜深了,我想睡了。
我是谈笑颜。
凌晨四点。
苏慕不见了,我找不到他。
我从来都是自私而冷血的人,我自己也很清楚。
我没想到我会这么用心这么认真地去喜欢一个人。但我现在喜欢苏慕,很喜欢。
他问我喜不喜欢他的时候,我想起了我那还在监狱里的爸爸。我知道我爸爸受贿是他不对,苏慕他爸爸检举也不过是秉公执法。况且这也不关我和苏慕的事。毕竟那是大人的事,而我和他还只是孩子。我们现在也依旧只是孩子。但我为了我那可笑的倔强和自尊,骗了他,也骗了我自己。
其实我是那么那么的喜欢他。
推开窗,对面的那间房子依然没有燃起温暖的光。
苏慕,大概,不在了。
苏慕,大概,不会回来了。
我觉得很冷,不由得抱紧了自己。
突然想起那个清晨,白色的纸飞机飞到我的窗前,夹着银色的线。苏慕借着那根线将一份份的早餐滑到我的手里。
如果那根线就是我和他之间的牵绊的话,那么那些早餐应该就是他对我珍视对我好的诚恳心情了吧。只可惜我早早地放了手,现在什么也抓不住。
再没有人会那么用心地来讨我欢喜了吧。
我心里压抑得厉害,有什么深刻的感情似要破胸而出,我再也忍不住,趴在窗沿上,对着夜空大声地喊:“苏慕,我喜欢你!混蛋!我喜欢你!你知不知道啊!”
对面房间的灯啪的一声亮了,窗户打开,露出苏慕得意的脸。他冲我扬了扬下巴,笑得不可一世:“小样,终于承认了?”
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傻,但我不介意。我想苏慕也一定不会介意。
我说我饿了,他重重地叹息一声,似乎对我的表现很不满意,过了一会儿,却又笑了起来。
然后一只白色的纸飞机在夜色中滑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到了我的手中。纸飞机上夹着一根银色的线。
我拉着那根线轻轻地扯了扯,能清晰地感觉到线的那端的苏慕。
我想我不会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