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

 

9.

纽约的四月,夏季已经来临,第五大道的名品店里试衣的姑娘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那个四月,她不在去定制服装店做店员,签约了大牌秀做秀场助理,而与季唯舟的关系依旧那样不好不坏。

只是相比很多与他在一起的女孩,他起码肯带着君瑜去见他的朋友,偶尔也会闲聊几句,他从不说什么,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他会高兴,会发脾气,会骂她,只是吵过之后两个人又会腻在一起,如同无数,正在恋爱的情侣,生活平静又安定。

只是默默地相守,与共度余生之前总要有一段注定的动荡,而动荡过后,他们是会归于平淡坚守岁月,还是败给过往,就此分道扬镳,谁都不知道。

那年四月,他照旧去她做事的秀场接她下班,只是那日她为模特穿衣的时候,模特说掉了一只耳环,那个下午只有她跟在模特身旁,所以那耳环除了她不会有别人拿走,那天,秀场的所有人都怀疑是她拿了。毕竟那是名品,又是全钻镶嵌,即便一只也要几千美金。

她被一众说的哑口无言,惊愕的连反驳都忘了,就那么孤零零的站在那,认人指责,她虽只是个穷苦的留学生,但是自小跟着外公长大,那个正直的老裁缝,从不贪拿别人的一针一线,也一并告诉她,她即便什么都没有,也不能没有尊严,而捍卫尊严最基本的便是要手脚干净。

那日的事情,即便之后很久她都记得,他等不及她下班,来秀场内找她,就见她被人围着,小小的身影显得无比的瘦弱。以为她被人欺负,他大步向前,拉开围观的人,只是她并没哭,就那么站着,眼神呆呆的。

拉着发呆的她,季唯舟吼道:“怎么了?”

“他们说我偷东西,一只耳环几千块美金。”说那话的时候她在笑,只是笑的很苦,而从没见过江君瑜那副败将样子的季唯舟,在那女孩离开他之后的第四年,在江君瑜身上找到了心疼的感觉,他突然很心疼面前这个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的姑娘,很想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她还有他。

那天,他问了情况,便打了一通电话,半个钟头,他们之中管钱的老五景骁就带着那一套的钻饰赶来秀场,他当着秀场经理的面,把那价值十几万美金的钻饰仍在人家的脸上,然后和江君瑜说:“给你一个骂人的机会。”

没有骂人,她只说:“我不做了。”

之后拿着手包,与季唯舟一并离开,说实话,那天,不过二十四岁的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她的。

那件事情之后,因为老五的介入,江君瑜彻底融入了他那一帮合伙人之间,和那一群人喝酒的时候,说话最没把门的李楠道:“季唯舟这男人也有人驯服,这世界没天理。”

她只是默默地笑,偶尔去看季唯舟,他似没听到,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自那年四月开始,他身边没了各色的女伴,除了公司,他全部的时间都留在了公寓里,与她一起做饭,与她大声吵架,与她一起去书店买书,安静平和的生活,一度让他们就这么想和彼此共度余生,只是那年六月,江君瑜毕业前夕,他们之间的风浪来袭,滔天大浪来的毫无预兆,而他们也被打的支离破碎。

10.

江君瑜第一次见美心的新男友是那年六月,她和美心即将毕业的时候,那是个美国男孩,金发碧眼,笑起来很温暖,美心第一次带他来租屋,男孩操着并不熟练的中国话随着美心叫,峻羽。

她笑着点头,自从和美心说过那一夜的话之后,美心与李青城之间就彻底没了希望,尽管李青城不相信他们六年的相守得到了这样的结果,总打来电话和美心哭闹,只是美心心意已决。

苦求美心无果,李青城把希望放在了江君瑜身上,他想君瑜帮他,劝美心回头。

只是他不知道,对君瑜来说,她尚且不知道自己的感情归属在哪里,又何况是帮他。

她一直都记得那年六月,李青城再来纽约找美心,已经是美心为躲避他搬走之后了,看着面前这个消瘦了许多的男孩,江君瑜说:“竟然已经走到这里,不如就这么放手,美心如今已有了新的生活,她已决定离开你,即便你强要她回去,她也不是原来的丁美心了,又何必呢?”

“何必,君瑜,我和丁美心在一起六年,从国内到国外,最苦的时候我没钱坐车来看她,是走了十几公里,我真的舍不得她,真的舍不得。”男孩子的哭泣起来,表情茫然无措,让人觉得心疼。

叹了口气,她道:“可是你给不了她,她想要的生活。”

“她想要什么生活,那个美国佬比我好在哪,不过是有钱,不过是有钱。”

看着面前叫嚣的男孩,江君瑜的声音很平淡的道:“可你连钱都没有。”

可你连钱都没有,那话让李青城彻底呆住,是呀他什么都没有。

那天,她要做毕业设计的终稿,因为最初的设计构想与草图她都做的很不错,已经有大牌公司相中,等待她毕业设计结束,便买下她成套作品的成品权,可以说过了这个六月,她的人生将会一帆风顺,拥有梦想,拥有季唯舟。

那天离开只剩她的租屋,仍旧不肯相信美心已经离开的李青城吼着:“凭什么,君瑜,我不过是没钱,凭什么,我就不配有爱情,你告诉我,凭什么。”

不想在和他纠缠这个话题,她把他关在门外,任由他哭闹,直至没了一点声响。

只是那天,本来约她晚餐的季唯舟并没来,她等了他整整六个小时,给他的合伙人打去电话,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

那晚,她担心了整整一晚,不敢睡,总怕他出了什么事情,而她不能第一时间赶到。

隔天一大早。扔下设计稿与等着的模特,她赶去季唯舟的公寓,敲了半天的门,门都没有打开,不放心,也无法联系他,她便守在原地等,直至晚上十点,宿醉的季唯舟才打开门。

似乎没想到她会在门口,还未醒酒的季唯舟吼道:“滚,给我滚。”

“季唯舟,让我滚可以,你给我个理由。”她和他在一起两年时间,彼此吵了无数次,所以她明白如何让脾气不定的他消气,所以仰头问他。

“理由,江君瑜,你还配要理由吗?配吗?”那话带着他满满的鄙夷。

这之前即便吵的再厉害,他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所以那晚,江君瑜问他:“怎么没有,凭什么我就连要个理由的资格都没有。”

“好,我给你理由。”一把拉她进屋,季唯舟恶狠狠的吻在她的唇上,那吻没有之前的柔情,霸道的充满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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