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鲸岛杀人事件
观光车的速度并不算快,追起来却更加辛苦似的,绕到有景区标志的地点观光车还会停下来一会儿,这时我和熊太就要忙着找地方藏匿自己,而从始至终隋遇都并没有从观光车上下来同那些游客们一起看看风景或者拍点儿照片,他抱着小臂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座位上,似乎在认真想着什么事情。
“姐姐,帮我们拍一张照片吧。”站在棕榈树后一边假装乘凉一边暗中观察隋遇的时候,一个穿着短裙的女生走过来同我打了声招呼。
“啊,好。”
拍完几张照片,大概只花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但当我再望向观光车的时候,隋遇已经不在那上面了,熊太则正举着刚买的热狗跑回来。
“你去哪儿了?”
“我肚子饿了。”
“隋遇不见了!”
“啊?”
“一定是被他发现了。”我说着将熊太拽进一侧的座位里,车子突突响着穿过铺着彩色石块的小径,挨挨挤挤的游人尖叫着对我们投来不满的神色,还有人直接将喝过的塑料瓶丢到我们身上,真是衰透了。
“留意四周。”我对熊太说。
“看到了!”
但熊太还没伸手指给我,我就差点儿撞到安全栓上,彩虹路和木道的连接处禁止通行,我有点儿泄气的将车子丢在那儿,又将头盔甩给熊太,一路跑下了石阶。
隋遇在人群中走得不紧不慢,当我和他保持了一定距离之后又渐渐快了起来,他一直走到海水浴场,穿过那些套着游泳圈拎着水桶和铲子的人,走上堤坝,海水漫过石面,鞋底有些打滑,堤坝上的人越来越少,就在我迟疑着要不要继续跟下去的时候,隋遇猛地停住了脚步,我被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倒退一步,然后直接从堤坝上滑了下去。
但我没掉下去,是隋遇伸手抓住了我。
“两小时十一分。”他啧啧叹了口气,“这个成绩可真有点儿差劲儿。”
“……”
“难怪你这个私家侦探没饭吃,光是跟踪人这一项就不及格。”他扁着嘴,眉心微蹙着,十分为我担心似的,但是却并没有一点儿想拉我上去的意思。
“要你管!”
“当然不要我管,呀,我还有事情,没时间了。”说着将一侧的渔网绳塞到我手里,“一定要拽住了啊,这边海水很深的,掉下去的话……”
“隋遇!喂——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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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太带着早餐和报纸回到侦探社的时候,裹着毯子的我正歪倒在沙发上,额头上还放着用来降温的冰袋,因为熬夜在鲸尾呆了将近七个小时,又被隋遇害的泡了两个小时海水,我会不生病才奇怪!
想到那家伙,我又觉得一阵头痛。
隔了三天报纸上才又出现关于鲸尾那起案子的报道,已经查明受害者的身份,生前生活在岛外的城市,主要工作是修理画作,似乎是个孤儿,警方只联系到了她幼年长大的福利院,目前院长已赶到岛上完成遗体交接工作。
报道到这里,颇有点儿尘埃落定的意味。
“关于犯罪嫌疑人,警方已将目标锁定在……”带着浓重的鼻音念到一半,我停下来看了一眼熊太,“隋某?那不就是隋遇吗?”
当然是隋遇,除了他还能有谁?他原本就是岛上已知的几个危险分子之一,况且警方调查柳安安的行踪时,不止一个人目击到她出入隋遇的花店,在整个事件毫无头绪的情况下,将目标锁定在他身上似乎让警方大大松了一口气,至少从报道上来看,他们正竭力扮演着雷厉风行的角色。
“如果凶手真的是隋遇的话,犯罪动机是什么?”熊太将最后一块甜饼塞进嘴里。
“也许是即兴杀人。”脱口而出的瞬间,我意识到自己真的是推理小说看多了,但也不是没有那种可能,毕竟,他可是个“案底辉煌”的家伙。
我将报纸翻折过来,目光落在了美术馆的画展上,报道用了很大篇幅,几乎要赶上鲸尾那起案件,而那上面刊登的新晋画家,我则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美术馆算白鲸岛上颇为重要的文化景点,旅游旺季时常有大规模的画展,上面的人似乎总能想方设法弄到一些噱头十足的名画,但像这样为一个并不算出名的小画家大力造势,似乎还是头一次。
“这家伙有什么来头吧。”我顺口说道。
“要查查吗?”
“要不要去美术馆看看。”我扫了眼画展的日期,正是第一天开幕仪式。
“清水这样子,行吗?”
“没问题。”说着用力擤了下鼻涕,然后抓过衣架上挂着的外套站起身来,日光穿过蓝色水晶格子的窗户照进来,让我觉得有点儿眩晕,但与其赖在事务所里半死不活,不如出去透透新鲜空气,就当是散步的时候顺一下思路好了。
和熊太赶到美术馆的时候,开幕仪式刚刚开始,站在红地毯铺就的美术馆前致辞的正是那个画家,说实话,他比照片上看起来更加眉目清冽,还有一种特属于艺术家的忧郁气质,到美术馆来的似乎不止是看画的,还有许多看起来格外热情的女孩儿,一双双手递到他面前索要签名,而他笑得十分矜持,总觉得有点儿……虚伪吧。
我想着绕过挨挤的人群从侧门进入了展馆。
原定展出的六十幅画作在环形墙壁上依次排开,色调出人意料的明艳,我一幅幅看过去,然后在一幕空白的画框前停住了脚步,同样站在那儿的,你一定想到了,是隋遇。
“啊!阿嚏!”我打了一声响亮的喷嚏。
“是你啊。”他回过身来一点儿不意外地看了我一眼,唇角牵起笑意,“海水浴泡得怎么样?”
“舒服极了。”我咬牙,却猛地注意到他眼角青紫的伤痕,“听说有人被警察招待了一下?”
“你跟踪我是因为和他们想的一样吧。”
“我才不像他们那么蠢!”我鼓起腮帮,“而且……”
“你想知道这幅空着的画本来是什么吗?”未出口的半句话被截断在半空,隋遇抱着手臂看向我,颇为漫不经心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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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的时效性比我想象中更加立竿见影,虽然并没有指名道姓说出是隋遇,但岛上的原住居民一定马上能够想到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