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鲸岛杀人事件

花店被打碎的玻璃凌乱的堆在石阶上,原本插着风竹草的花篮滚落在地上,还有夸张的标语明示着要他滚出岛上,红色的油漆字样看上去触目惊心,尤其是在算不上明媚的街灯映衬下。

“清水……”跟在身后的熊太压低声音喊了我的名字。

“啊?”

“这样不好吧。”

“嘘——”

整间花店被砸的不像样子,我弯腰从已经碎裂的落地玻璃处弯腰钻了过去,隔着还残留在上面的半块玻璃让熊太在外面等我,之后我屏住呼吸,打开便携电筒,借着那些微的光迈上楼梯,打开那道门锁花了一点儿时间,汗水濡湿掌心,我差点儿觉得自己捏不住那把钥匙。

屋子里漆黑一片,厚重的帘布遮挡住窗户,我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儿跌在地上,手肘撑在矮几上,才算没有尖叫出声,等到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我打着手电筒开始从左到右顺序翻查起来。

不算大的一间屋,除了一些简单的家具之外并没有多余的装饰,找起东西来本应该简单许多,但我翻查了三遍,连矮几都挪动了位置,却几乎一无所获,只除了一张看起来有点儿傻气的照片——

几乎是剃着光头的小男孩儿穿着短裤坐在石阶上,身边站了穿着同样短裤的女孩儿,双手撑在男孩儿的肩上,露出豁了牙的甜美笑容,辫子的发梢就扫在男孩儿的右脸颊上。

“找到有用的东西了?”

一只手伸过来将我手里的照片接了过去,然后“嚓”一声亮起火光,红色的火苗卷起来吞噬起照片的边角,也映衬着那微蹙之后又慢慢舒展开的眉心。

是隋遇!

“你你你……”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喘匀那一口气,“不是今天被拘留了吗?”

“我根本没去。”

“所以……”

“我一直在这儿。”

“……”我张大眼睛盯住他。

“你一进来我就看到了。”他挑起一道眉毛,唇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语气暧昧而又淡漠,“你在这里找什么东西?”

我整个人贴在身后的墙上,再没有后退的余地,肩膀被他一只手压着,想到这家伙可能就是杀人凶手,我觉得两个膝盖已经完全没了知觉,甚至动也没法动一下。

我在找什么呢?

从美术馆回去之后,我把所有有关鲸尾的报道全部小心翼翼的查看了一遍,是那幅空白的画框给了我启示,让我总觉得哪儿似乎少了点儿什么,然后在一张被上传到网络的照片上,我发现了——

柳安安的一只耳坠不见了。

但我并不打算将这个告诉隋遇,我只是鼓着腮帮故作气势地看着他,尽管我的心跳得像擂鼓一样。

“你觉得我杀了她?”

“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你会在半夜跑步去鲸尾?”侦探和犯罪嫌疑人之间到底该用什么样的语气交流,这一点看来我得好好学习一下。

“而且,”我吞了一下口水继续说,“你是唯一接触过她的人。”

“那如果……”他反手转过贴在墙边的椅子,然后坐在我面前,“我把你杀人灭口呢?”

“熊太——”我忽然扬起的嗓音被什么东西堵住,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整张脸颊几乎烧了起来。

“你不是很相信我吗?当初演讲时耀武扬威的对所有人宣称我是个好人的不是你潭清水吗?”

原来,他记得我。

“变态!神经病!”我回过神,用力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

“那只耳坠不在我这儿。”隋遇放开了我,舔了下自己的嘴唇,完全看透了我的心声般。

G

畏罪潜逃。

这是警方强行贴到隋遇身上的标签,乍一看又似乎十分合理,事件还没有解决,作为唯一有目击证人同柳安安接触过的家伙,本该接受第二次提审的时候凭空消失了,虽然并没有明确的证据指明犯人就是他,但除了畏罪潜逃还有更合适的形容词吗?

“所以我想请你们帮我一个忙。”正坐在我对面的隋遇看起来气定神闲,并没有半点儿为此困扰不已的样子。

一早爬起来的我虽然还是副没睡醒的状态,却猛地坐正了身子,咖啡杯下面压着的早报上印着他半个侧脸——显然,他被全岛通缉了。

“不是侦探所吗?这点儿小事儿搞得定吧。”

“当然……”

他双臂前趋,定睛将我看住,明明已经要出口的“可是”两个字又被生生吞了回去,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清水不是也觉得他是嫌疑人吗?为什么还……”熊太对我的决定显然有点儿不解。

“小说里出现的第一号嫌疑人往往都不是罪犯,所以……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这么说的时候明显感觉到熊太唇角抽动了两下,好吧,我承认我还是在用推理小说的思路来考虑整个事件。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我的直觉。

而且!

我真不好意思说,这是将近一个月以来,侦探所收到的第一份委托……

“云上”是白鲸岛为了吸引有钱人而特意开发的豪景住宅区,离鲸尾很近,步行的话大概只要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沿着海岸线特意修建的木质小路精致极了,我几乎没来过这里,海风吹过来,我鼻子发痒,忍不住想打喷嚏,走在我前面的隋遇意识到这一点儿及时回头制止了我。

我们已经走到被琉璃石墙包围的住宅区外面,腰上别着对讲机的保安正装模作样的踱着步子。

“哎哟!”隋遇出其不意的掐了我手臂一下,贴墙壁站着的我直接跳了出去。

“谁在那儿?”听到动静的保安走了过来,隋遇牵着唇角对我眨了下眼睛,我顺着石阶坐了下来,一只手揉在自己脚腕上,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我好像扭到脚了。”

装可怜的最无耻了!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到这儿?”

“我……今天和朋友吵架了,什么也没带就出来了,所以……”

“男朋友?”保安十足八卦地问道。

我故作羞赧地默认了,然后将一只手递给他,十分困难似的站起身来,然后几乎是被半拖着去了一旁的保卫室,而隋遇则趁这时候十分轻巧地溜了进去,可是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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