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虫飞过小夏天

“别这么叫!这江湖诨号太雄浑,你还是叫我小名,泯然,周泯然。”我笑着冲她做了自我介绍,又一本正经起来,“或者,你要从符远霖那边论起,还得叫我一声姐姐呐!”

“姐姐?”杨潇潇瞪大眼睛,戒备十足地望着我。

我挺起胸膛,满怀深情口齿清晰字正腔圆地将我跟符远霖缠绵悱恻的‘恋爱经过’娓娓道来。

杨潇潇一言不发,我只感觉她瞪着的眼睛像没有眨过一样,整个人濒临石化。

现场气氛正在按照我所期待的那样发展,我刚要走上前去安慰这枚‘受伤’的小女纸,却见她忽然上下三路扫了我一眼,接着撇嘴不屑道:“你是远霖哥的女朋友?少来,他怎么会喜欢你这种女汉纸啊!”

我一口老血噎在喉咙里,倒是身后的赵清源笑得特别开心,跟杨潇潇十分有共鸣一样,凑过去溜缝:“你这么快就看出来她的属性来了?”回头看看我,砸砸嘴巴,“或许符远霖就喜欢这种一看就十分有劳动力的女熊诶!”

“你说我不如她生猛?”杨潇潇的重点实在是出人意料。

——甚至,当即向我下立战书,要跟我斗牛比体力。

Insect six

为了以示‘亲密’,我特地提出了四人斗牛的加强版比赛方式,让符远霖跟我一伙,杨潇潇再找个搭档。

“就你吧!闲着也是闲着。”杨潇潇指了指赵清源。

至于符远霖,正在学校跟队友训练体能,刚做了八十个俯卧撑,累得满头大汗。

“你确定,只要今天我们赢了她,她就会对你心服口服对我心灰意冷?”符远霖汗水淋漓的脸上满是质疑。

“当然,那种女生最禁不得激,只要我们今天男女双煞所向披靡,郎才女貌天造地设,杨潇潇肯定觉得自己没戏了……”

……

呃,男女双煞。

呃,所向披靡。

@#¥%……&*郎才女貌天造地设……

请问,那位在斗牛场上跟杨潇潇配合默契得心应手将我跟符远霖逼得节节败退灰头土脸的赵清源先生,您是有多喜欢展现自我啊!在今天这种场合如此英勇神武您真的觉得合适吗?

不仅如此,在我跟符远霖以零比三的超衰战绩结束比赛之际,他还跟杨潇潇兴奋击掌顺便双双回头冲我们俩比了个极其二逼的YE!

杨潇潇更是情绪大好,胳膊一挥说要请大家吃麻辣烫——事实上也就赵清源那没心没肺的家伙吃得进去,我跟符远霖垂头丧气都懒得讲话,杨潇潇毫不客气地拽着符远霖的胳膊冲我努了努嘴巴:“远霖哥,这女生太弱,根本不适合你!”

Insect seven

“诶我说,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嘛!我妈那边真的很着急,你就先去帮帮我,杨潇潇那边咱们再从长计议好不……”

华山公园的森林大道上,带着雾气的晨光穿过高大葱郁的树木,将周围都笼罩在一层湿润的清辉中,符远霖蓝衣蓝鞋,耳朵上挂着副森海塞尔的浅金色耳机,慢跑的姿势像某个运动品牌的代言明星。

但我现在可没心情花痴,从早上到他家门口守株待兔,到现在一路缠磨,我已经跟了他整整一个小时,这家伙却连鸟都不鸟我一眼,完全当自己是个烦透狗仔队的大明星。

终于,我忍无可忍,干脆双手叉腰横挡在他面前,就当是耍赖好了,“喂你够了吧!我就拜托你帮个忙而已,至于拽成这个样子嘛!”

符远霖停下来,眼睛看着我,眉头紧皱。许久,一把将耳机摘下来,叹了叹气,“你说,我是不是压根就不应该拉着兄弟们组棒球队啊!体力差得要命,打棒球输,斗牛也输,简直逊出翔了……”

我眨巴眨巴眼睛,脑子里勉强将他这一通自哀自怨从我的焦急中剥离出来认真对待,接着告诉他一个非常严肃的事实:“我说,你完全不需要把斗牛结果放在心上啊,赵清源那家伙从小习武体能生猛,什么棒球篮球兵乓球……样样精通,专业队都比不过他……”

我话还没说完,就见符远霖眼前一亮,接着一把上前抓住我的胳膊,向我绽出一抹同志般的热情微笑:“亲,不如把这位优秀赵同学请到我们棒球队做顾问吧!”

Insect eight

甜品店里,符远霖拉着赵清源坐在靠窗的位置,又屁颠颠地给他拿蛋糕、端饮料。

我跟杨潇潇被冷落在对面无人问津,一人一杯苹果汁,喝得直打嗝。

眼看符远霖跟赵清源发嗲耍腻求加入却一直被对方拒绝还锲而不舍,杨潇潇凑过来捅了捅我的胳膊,问:“你让我来,其实是让我明白,远霖哥不爱女汉子,他爱的是真汉子吧!”

我无精打采地杵着下巴,只觉得无语问苍天——明明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怎么变得这么复杂了呢?

符远霖将答应我去跟院方解释的条件,从帮他解决杨潇潇的泛滥之情,转换成让赵清源成为他们棒球队的顾问——可偏偏,赵清源不干!

我倒是理解他藏埋在心中跟梦想有关的结扣,自从他妈将他的志愿表从体校改成了卫校,赵清源对体育运动便产生了一种复杂而矛盾的情感——仍然热爱,但绝不以某种狂热的方式涉足。所以,面对符远霖的林志玲式娇软哀求,赵清源的表现可谓是相当不解风情。

“唉……符远霖哥这是什么命啊,为梦想拼搏的人不要这么坎坷好不好!”杨潇潇忽然一本正经地发出感叹来,让人冷不防觉得怪新鲜的。心底某处像是被什么东西狠揪了一下,立刻被嵌上一记醒目的符号,我将目光望向符远霖,第一次不带任何目的地打量这个朝气蓬勃的男孩子,他眼底里的执着与热血,在发光。

而那记镌刻在我心底的符号,是滂沱青春里,我们都曾期望过有些东西能够永垂不朽的梦想。

杨潇潇说,符远霖从小就是个棒球迷,但是受国内流行趋势的限制,周围环境对篮球跟足球的认识度相对要高一些,棒球比较小众,而符远霖一直想要成立一支棒球队。初中三年,他把所有课余时间用在说服校领导跟煽动群众力量上面,还是因为阻力太多而失败,到了高中,好不容易找到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有了球队,又因为种种原因,队员的专业素质得不到提升,每每参加比赛,屡战屡败,搅得大家灰心丧气,最近有人还在校委会上倡议解散棒球队,貌似校委会已经开始着手调查民意了,如果全校低于百分之三十的支持率,棒球队就有可能面临解散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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