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罗门也不及你高贵

子,蒸发沸腾,以不屈的力量破土而出,却让我彷徨不已,不自觉错开他清亮透明的目光。

他却忽然伸手,紧紧捏住我的胳膊,倔犟的口气像个孩子:“我不会让你再放我鸽子,你要找弟弟,我陪你!”

一瞬间,释然而又迷惘。不清楚他斩钉截铁的语气,究竟是自尊心作怪,还是某种蓦然酝酿的灼灼深意。

迷茫恍惚间,一直被他拉到楼下,目光掠过行人匆匆,思绪却混沌不堪,不知道究竟往哪走。

却在这时,看到漾夕由远而近走回来。顿时目光清醒,看着他脸上竟是鼻青脸肿,急忙走过去问他怎么回事,他却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又看看李天赐,一言不发地将头偏向一边。

我有所领悟,漾夕小小的自尊不容得外人窥探他的狼狈,便转过身对李天赐开口说:“你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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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感觉漾夕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在出门上学前冲我开口,书:“姐,能不能给我两百块钱?”

我昨晚的气还没消,追问他挨打的原因,他分毫不肯透露,让我一夜翻来覆去不得安宁。此刻又吞吞吐吐想要钱,我几乎是一点好气都没有,冷冷地问他要钱干吗。

漾夕低下头,一副很难解释的样子,勉强地问我:“能不能不问理由?”

“不能。”无处释放的郁气让我硬起心肠,拒绝了漾夕。或者,我不过是想用这样的态度逼迫漾夕说出要钱的理由。

但是,他只是沉闷地看了我一眼,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走掉了。

只顾跟他倔犟较劲的我,根本没有注意到,当他最后看我那一眼的时候,原本闪烁在他眼底的星点光亮,都缓缓地熄灭了。

我一如既往地上学放学,有意无意地闪躲着李天赐。最近的生活有了些许微妙变化,却不知该不该欣喜。对李天赐,既有所期待,又觉得惶恐而烦乱。索性退避不去面对。只因为还没有做好准备,如何脱离敏感与卑微,呈现一个灿烂无畏的自己。

毕竟,我的生活充满了太多晦涩,苦痛也时常不请自来——这样的我,如何能不去拖累别人?

烦闷问,总觉得有些不安,想起漾夕问我要钱的时候,似乎的确有些苦衷。便自责自己的态度生硬,想要回去的时候好好跟他谈谈心,问他是不是真的需要什么。

可是,却还没等到我放下姿态,就接到周意久的电话。对我说漾夕跟几个外校男生偷了本校两个学生两部自行车卖掉了

我脑袋“嗡”地一下,一时间竟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几乎没站稳。电话那边的周意久继续跟我说,事情他已经压了下来,但卖自行车的钱已经被那些外校孩子分掉。他已经跟丢车的孩子说好,如果能把车还上,他们就不再向校方上报。

“我还我还,周老师,让他们等等,我这就过去!”几乎是对着话筒嘶吼着表明态度,放下电话,却开始作难,赎回两台自行车的数目不大不小,我手里只有三百多块。

急得心急火燎,生怕事情越拖越冒险,视线在教室里转了一圈,最终落在李天赐身上。

咬咬牙,走过去将他拉到走廊拐角,涨红脸将头低得不能再低,好半天才硬着头皮开口说,想要跟他借钱。

不知道他会怎么想我,但我只知道,整个班级里能随身拿着银行卡的人,除了老师,大概就只有他了。

比我预料中还要痛快,甚至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他轻声问我:“你需要多少?”

“八百,”我抬起头,又想了想,改口说:“或者一千。”

他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我,动作顺理成章,眼神也自然无比,好像只是递给我一支铅笔那样简单。

“学校左转五十米就有提款机,密码是…”

一瞬间,感激不尽。分明感觉到。他极力维护的自然,是想要我不那么难堪。接过银行卡,我由衷地冲他说了声谢谢。

谢谢你,让我在走投无路的时候,给我不吝回报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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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到学校的时候,周意久已经把自行车赎回来了,两台车卖了四百,收回来却要六百。我忙不迭道谢,急忙把钱还给他。心里却冰如寒窑,觉得在周意久面前,已经丢掉了仅存的自尊。

他看向我的目光里。带着怜悯——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他人的怜悯。

卑微的人才需要怜悯。

软弱的人才需要怜悯。

我需要的,却是不需要怜悯的理解。理解我的难过、煎熬、重担,也理解我从未屈服,一直努力积极地活下去,这样才是真正的平等以对。

办公室里,漾夕一直垂头站在角落里,先前的愤怒已转化为压抑的悲痛,我强忍着眼泪,对周意久说我先带漾夕回家。

不能再在别人面前流露出半分狼狈。没有人会真正同情事不关己的剧情,再多的难过,都自己扛下来吧。

崩溃一直强撑到关上家门的那一刻,我一把推开漾夕,自己却坐倒在地,指着他歇斯底里:“你到底想干什么!”

漾夕被茶几绊倒在地,好半天才踉踉跄跄站起来,想过来扶我,却被我再次推到一边。

就这样反复几次,我哭得一塌糊涂,漾夕的眼睛也红红的。最终都倒在地上,再不动弹。

我受够了!

受够了这像闹剧一样的生活。

为什么,我没有一个正常的家庭?为什么,我的生活里,要有这样一个败坏的弟弟?

对!所有的症结只有一个,我为什么要有一个叫徐漾夕的弟弟?

又一颗晶莹饱满的泪水划破在脸颊,温热过后冰冷刺骨,我看着漾夕,疲惫不堪地发出声音:“你为什么不去死!”

我没有想到,漾夕竟然是那样一副表情,虚无渺茫,没心没肺,自嘲地微微一笑,附和我说:“对啊,为什么我没有死呢?”

我吓了一跳,立刻清醒过来,刚才几乎又被生活打败。

振作,在一次次绝望中振作,几乎成了我生活中的必修课。

因为,有一个声音在我心底呐喊着:“你是他姐姐,他是你弟弟。”

我想起自从妈妈去世后,漾夕每一个生日,我都会为他许下的愿望:

“因为我是你姐姐,所以希望你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弟弟。”

可是刚才。我竟然诅咒他,为什么不去此……

或许生气愤怒、或许绝望难堪……可是,他是我最亲最亲的亲人,我没有选择,他也一样没有选择,我有什么资格嫌弃他的生命?

我可以选择的。是爱或者不爱,是紧紧地抓着他,还是放弃。

我知道,不管多么难过,我还是舍不得放弃。

因为,被放弃的人,是我唯一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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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寄钱回来的第一天。我立刻去还给李天赐,他接过钱,满不在乎地塞进口袋,接着冲我说:“我在想,如果再约你一次,会不会又被放鸽子。”

拿人手短。就算我再不情愿,也不好意思拒绝。何况,对他的邀约也并不抗拒。

陶艺馆里,李天赐扎起围裙端坐听讲。认真听话的样子像个贵族小王子,动手练习的时候有模有样,不时指点我给他打下手。

黏稠的泥巴渐渐成型,李天赐的样子更不像在玩票。我一边帮忙递泥巴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说:“你这个爱好倒蛮特别的!”

多少也觉得生活有别,有钱人家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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