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只缺一个你
滨江的母亲一起生活,她父母离婚的时候,她尚且没有记忆,就记得懂事的时候。邻居家的孩子都叫她野孩子,而母亲也因为和父亲离异,对她不冷不热,因为父亲不负担抚养费,暴躁的母亲也把她送来江城,并且逼父亲说,如果不要她。就去父亲的单位闹,让谁都不会有好下场,为此,父亲点头,就这样她被母亲从滨江送到了江城。说到这儿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抓伤的陆寒微抬起头看着我和张翰墨说:“我走那天。我妈送我去车站,这么多年我都没见她哭过。可是我上车的时候她却哭了,我知道她舍不得我,但是她也不服气,这么多年。为了让我爸回来,她都没结婚,而我爸却在另一个城市有了新的家,她不服,所以不能让他过得高兴,所以她选择牺牲我。”说到这儿的时候她在笑。那种笑容带着我看不懂的凄凉。
来了滨江。因为是新婚,所以继母对陆寒微并不好。不是找这样那样的理由骂她。就是在她爸不在家的时候打她,如果知道她爸暗中给她钱,就会四处地闹,说她偷钱,说她手脚不干净,只是不管继母说什么,她都不理会,她觉得即使理会了也没有结果,倒不如顺其自然,反正离高中毕业不过就两年,她一定会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再也不回来!这五个字,她说得坚定。看着那清秀的脸上所带着的坚毅的眸子,拿着奶茶的我开始颤抖,我突然想起她笑着问我。写文章好不好的时候的眉眼,那样灵动。而现在却是另一张脸,那样的眉眼,让我害怕。
故事讲完已经是快五点钟了,我们一起走到校门口。而那天晚上,张翰墨没有和我一起回家,十七路公车那个我们总坐的位置上只剩下我一个人,车启动的时候不远处的对面,24路的公车站。张翰墨和陆寒微站在一起。
回去的公车上,飘着那首飞儿乐团的《我们的爱》:我们的爱,过了就不再回来。直到现在我还默默地等待,我们的爱,我明白已变成你的负担,只是永远我都放不开最后的温暖……
那之后很久,我都记得陆寒微讲故事的表情,决绝又自然,我想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生活和这样坚定的想要活好的信念。她也不会像一个坚强的战士,守护着自己的爱情,坚硬地摧毁一切入侵者,即使伤痕累累,也无怨无悔。
高二升高三准备分班的那个暑假,我跟着沈昌溪回了乡下老家九溪,走之前给张翰墨发了短信,要他有事情找孟东年。回老家的路上,沈昌溪开车,母亲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我则听歌看着窗外。沈昌溪是军人出身,十六岁本来要上高中的年纪被专断的爷爷送去了部队,他说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上大学。而我是他的希望,我记得小时候他和母亲总是吵,他想要生个儿子,母亲却怕有了儿子,我会受苦。所以决定和他分居,而我则在之后的岁月被他当成儿子教养。
老家是距离江城很远的一个小镇,夏末的时候会开满油菜花,去的路上,母亲跟我说了很多,谁家的孩子和我一般大,什么亲戚都要叫什么。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听。指尖是发给张翰墨删了又打的短信。
整整两个小时的路都没想好给张翰墨发什么,到了小镇的时候,才发了三个字给他:“我到了。”
而那天的短信张翰墨一直都没有回给我,而我也没有固执地去打电话问。
那个暑假,张翰墨和陆寒微走到了一起,事情很简单,她去打工,被老板欺负,他要回了她被骗的钱,然后开始陪着她打工,而那段时光是我所一丝一毫都触及不到的。
和沈昌溪在老家的岁月,这个已经四十五岁的男人开始学着去当一个爸爸。每天早起带着我去晨练,然后找钓竿带着我钓鱼,钓上大鱼来不爱笑的他会笑得很开心。拿着鱼从鱼塘回去的路上还会摘几朵野花给我,和母亲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母亲说,林珏,他也老了。人老了就会变成另一个样子,怕失去,懂得珍惜。
母亲说他老了的第二天,我依旧和他去晨练钓鱼,偶尔回头看他的时候才发现他鬓角已经有了白发。
我们在老家住了半个月,他去见了很多之前的好友。那些与他同龄的人比他老了太多。大家都夸他日子过得好,而他只是吸烟,不然就是笑。没太多的话。
我们在一个下雨的早晨离开了九溪,大伯一家来送,大伯的儿子比我长三岁却已经是即将要当父亲的人,和我说他的时候,母亲说,或许他这辈子都离不开九溪的。
?我说这些都是命。
?再见到张翰墨的时候,那家不大的咖啡店里,陆寒微穿着工作服,张翰墨坐在角落的位置点最便宜的咖啡,而我坐在他面前。笑着却不说一句话。没有见面这一个月,他没找过孟东年。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孟东年说:“姐,其实有时候我都替你操心。爱情这东西说好听了是互惠互利,说不好听就是一个玩命付出,一个玩命接受,你任劳任怨,人家甘之如饴。”
偶尔听孟东年说成语。我一笑道:“你懂什么?”
“是,我是不懂。但是有句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后来我才知道我们的故事里,最不明白的就是我,而最执著最固执的却是张翰墨。那个下午我没有哭着闹着要张翰墨对我负责,要他不能和陆寒微在一起,那个下午一切安静得要命。而我像个十足的文艺女青年表现得对爱情拿得起放得下。
走的时候已经是陆寒微下班了。她去换工作服的时候。我和张翰墨说了再见。飘着音乐的咖啡馆里。那句“对不起”淡得让人几乎听不到,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张翰墨对我说的,还是某个做了错事的男孩对女孩说的,但那时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句话,我昕到了。
分班的时候。沈昌溪为我选了我有优势的理科,而张翰墨和陆寒微一起去了文科班,就像是从来没有要好过一样,每天在同一个楼层上学,偶尔见面也只是一个招呼那么简单。从我知道张翰墨和陆寒微好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求的他永远也给不了,哪怕是欠了我的,他也不能用感情去还。又干什么还要去闹。
那天从咖啡店走的时候。拉着张翰墨的陆寒微追了出来,我们三个人走在一起,她挽着张翰墨,我孤独一个人。对张翰墨与陆寒微之间的关系,之前的同学说起的时候都咬牙切齿。我对他的付出,与他背弃我喜欢上陆寒微的行为让他们厌恶透顶。只是那天等公车的时候张翰墨去买报纸,而看着马路对面的陆寒微和我说:“沈林珏。我知道你讨厌我,恨我,可是我们相爱有错吗?如果有,那也是错在你爱他,而他不爱你。我叫你一声姐,你有太多的东西,而我只剩下他了。”
那天没有等张翰墨回来,我打车离开了车站。只是陆寒微永远都不会明白。纵使我什么都不要,也比不过她身边一个张翰墨,爱就是这么贱。
沈昌溪和我说田国的事情的时候,已经是2007年的4月了,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志愿表都已经交上去,所以这一切来得让我措手不及,对出国沈昌溪并没解释太多。母亲也只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我出去之后。她也会跟着我出国去陪读。
看着坐在沙发上不停吸烟的沈昌溪我只问了一句话,我说一定要我走吗?
没有抬头,他说:“一定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