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世界只缺一个你

去。

从意大利回来之后,我在加拿大的留学经纪联系了我,而这之前我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接到从国内打来的电话,事务所里,喝着咖啡的我听着经纪人的话。他来找我,只是因为我的户头上多了一笔钱。多的让他怕我是因为什么不法的事情才来留学的,他递给我的账目单子上,有好几个零,多到我数不清,换算不出真正的数目,最后还是他告诉我,这些都是美元,折合人民币差不多有八百多万。

八百多万,如果一万块能盖一间希望小学的话,我手上这张纸是多少孩子的求学梦,八百万,谁会给我这么一大笔钱。

坐车回去的路上,不管我如何打,母亲的电话都在关机状态,其实送我出国的那天晚上,沈昌溪和母亲说了什么,我都听到了,或许是因为天生早慧,所以从这个家开始变得有钱以后我就开始害怕,害怕这不过是一场美梦。而是梦终究是要醒的。

打通孟东年的电话已经是我从事务所回租屋的两个小时之后了,程放已经离开,电话里,我问孟东年是不是我家里出事了,电话那边的孟东年很久都没说话,好不容易张嘴还是一句:“姐,这些日子好吗,加拿大有没有帅哥追你……”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吼道:“孟东年,你他妈到底说不说!”

又是长久的寂静,那些寂静伴着我焦急的谩骂,而那张资产证明的纸条我一眼都不敢看,像是供奉神灵一样放在了桌上。高得让我不敢亵渎。

时间过得很慢,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孟东年才说:“姐,江城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好好在加拿大过你的日子,有钱有什么不好,要是我,我就好好过日子,什么也不管。”

“你放屁。”

电话那边的孟东年像是点了烟,似乎听出我声音中的凄厉,他说:“姐,我告诉你行,但不管如何,你都不能回来,现在这摊子弄得太乱了,你回来也不会帮什么忙的。你答应我,我才能告诉你。”

拿着电话的手颤了很久,我才说出了一个“好”字。

孟东年的故事里,在我走后没有多久。沈昌溪因为收受贿赂被举报而被审查,之所以那段时间都是母亲在给我打电话就是这个原因,就是因为那时候接受审查的他不能联系任何人,而原本不大的受贿案,却在警方进一步的调查中有了重大发现,从沈昌溪当上公安局长开始,整整十年,他的受贿金额不下千万,行贿人几乎贯穿江城的各行各业。这些行业还包含包庇黑色组织的滋生。电话里,孟东年说,姐,因为你爸的事发展得太快,上级又针对反腐倡廉,所以他的落马影响了太多人的计划,有的几乎被这件事情整得倾家荡产,有的赔了几千万。所以现在江城有点势力的人都想杀了你爸。所以姐,你不能回来知道吗,你爸把你送到国外就是怕你回来,你是他唯一的希望了,你明白吗?

拿着电话的我听着电话那头孟东年的声音,整个世界像是落在地上的水晶球,一刹那就变得支离破碎了。

挂掉电话的时候孟东年还在说,要我不要回去,不管如何都不能回去,我突然想起走的那天,沈昌溪送我去机场的时候跟我说的话,他说能不回来就不要回来。在那边结婚生孩子,让我当个现成的外公,后半辈子就不用替你操心了。知道吗?

那时候的我看着车窗外,满脑子想的都是没有再见的张翰墨。

八百万,他做了多么周密的计划,费了多少心思,才能把这沉甸甸的八百万留给我。把一切告诉程放的时候,他已经飞去温哥华,告诉我让我别着急。他会找律师朋友帮我询问退回赃款的细节就挂了电话,两个小时之后他站在了我的门口。

程放找的律师朋友告诉我们,因为案子还没有涉及到国际大案,所以钱不能采用正规的法律途经被退回,如这样退回赃款,是非法转移财产,会罪上加罪。而最好的方法就是通过国内的某个人退回这些赃款,而即使被退回也不能保证沈昌溪能被缓刑,巨额贪污的代价是要死的,所以退钱的事情他让我考虑明白。因为这笔钱是通过很多渠道才到我手里的。如果我不说就没人会知道。

看着程放带来的律师,我说:“都要办什么手续,多久才会有结果,他身体不好,可以办理保外就医吗?”

听着我的话,律师依旧说:“退回这笔钱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听着他的话,看着手里八百万写着我名字的账单,我说:“林律师,你知道吗。在我眼里这已经不是钱那么简单了,这是我爸的命,我爸的脸面,不管法律给他的命运如何,我是他闺女,我不能就这么判了他死刑,您明白吗?”

因为孟东年曾经有过不良记录,所以把钱拜托给他的想法从最开始就被律师否决,而这笔钱如果转到家人的名下而被上交亦不会带来什么好的结果,所以孟东年说出张翰墨的名字的时候我点头了,他说:“姐,你爱了他这么久。给他付出了这么多,这回该他帮你了。”

给张翰墨打电话的时候,已经离开滨江的张翰墨在北京。说了事情的始末。他并不惊讶,其实在孟东年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之前,国内的各大报纸对沈昌溪的事情都已经进行了全方位的报道,贪官下马,千万资产下落不明,那时候几乎所有报纸的头条都是这句话。说了一切之后,我对着电话那边已经过了变声期的张翰墨说:“张翰墨,就当我求你了。行吗?”

长久的寂静之后,张翰墨说:“好。”

听着那声好。眼泪不知不觉就这么流了下来,要挂电话的时候,电话那边,沙哑的声音问我:“沈林珏,你还好吗?”

没有回答,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挂了电话,那时候在我心里只剩下一个沈昌溪了,我以为事情这样就会解决,张翰墨会把赃款上交,而沈昌溪则不用去死,只是在监狱里度过余生,只是让我想不到的是,打给张翰墨的钱,并没有被上交,而沈昌溪在判决半年后执行死刑的下午在监狱自杀。他死的时候只有四十七岁。还没有等来我的孩子叫他外公的年纪。

孟东年来电话的时候,我一个人缩在租屋等着国内的消息。几次想要坐飞机回去都被程放拦了下来。他说,你这时候回去也是添乱,还不如等着有结果来得好。只是结果虽然来了,却并不是我想要的那种,我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现实残酷得多。

我一直都记得联系完孟东年的程放来找我的时候跟我说的话,他说:“沈林珏。我现在和你说的话,你都得听着知道吗。你已经是一个大人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没人替你承担,能承担的就只有你自己,现在你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那个下午,在我知道沈昌溪死讯的一个小时之后。程放告诉我,母亲林枫在得知沈昌溪自杀之后跳楼自杀。

那天下午。我赶走了所有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那么不吃不喝整整过了一个星期,后来还是程放找了房东,不然或许我也跟着沈昌溪。跟着母亲。一并地下地狱了。我不知道那段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不吃不喝,不出家门,每天除了哭就是问程放为什么,为什么钱退回去了,沈昌溪还要死,为什么连母亲都不要我了,只是不管精神多崩溃,多无助,我却从没有怀疑过张翰墨。这个从我十五岁就出现在我生命中的男孩,带着我所有的信任,却义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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