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萌
我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了宋浅光。她清高,却又不招人讨厌。她有着和我差不多的故事,一直生活的十分简朴。
也是从那时开始,段睿齐彻底地从我的生命中消失。
就像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能够再见到段睿齐是我从来没想过的事情,一夜的通宵忙碌之后,我赶在一堂不算重要的课上补眠。睡意矇眬中,我隐约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段睿齐。
于是蓦地惊醒,抬头看看讲台上,一个少年笑得温暖,“大家好,我是转学过来的段睿齐,希望大家多多帮助我!”依旧白皙的脸,漂亮的眉眼,只是脸蛋上起了几颗红红的青春痘。台下立刻响起一片掌声,女生们恨不得扑上去的雀跃模样让我忍不住一愣,微微挪动身子贴近宋浅光小声问,“怎么个情况?谁给他们打了激素吗?”
宋浅光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加拿大转学过来,再配合上这身段样貌,的确是瓶优秀激素!”
他缓缓从台上下来,走到我前面的位置坐下,然后和左邻右舍打过招呼,终于转回头冲着我一笑,又贴心的递来一张面纸,“擦擦口水吧!”
我顿时觉得尴尬,原来刚才睡得太死,口水都流了出来。我随手接过纸巾抹了抹,又道了句谢。
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原来,他根本就不记得我了!一点……都不记得。也是,刚刚认识的时候,不过六七岁的样子,如今大家都长大了,若说是一点没有变化,根本是在骗鬼吧?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么短暂的一段天真时光,又是在那样特别的年纪,即使是忘记了,又有什么了不起?而且,我也只是知道他叫段睿齐而已!全中国有多少叫段睿齐的人?谁能保证他就一定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呢?这么一想,顿时又觉得释然。
段睿齐记起我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我正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养神,一边听宋浅光在耳边啰嗦,“昨晚又熬夜折纸盒了?”
我点头,“不只是折,还要粘起来,特别的麻烦,几乎是全家总动员,连杜雨彬都被我从睡梦中摇醒一起工作了……”还没等我说完,我就被人从桌子上一把拉了起来,我急忙睁开眼,错以为是地震警报要求全员撤离,“怎么回事……”大着嗓门一嚷,才发现周围早已安静,只有段睿齐抓着我的胳膊,一副惊讶不已的模样,“你……你……你……”果然是万变不离其宗,依旧是激动就说不出话来的主!
“干嘛呀你!”看着班级同学的视线都集中过来,我立刻有些尴尬的抽回了自己的胳膊。
“杜雨萌!”段睿齐不可置信地叫着我的名字,“你是那个杜雨萌吗?我认识的那个杜雨萌?”
那时我已经猜到他从其他地方得知了我的名字,然后一路飞奔过来,激动不已地摇醒了我,心情必然忐忑不安,有期待,也怕失望。但我还是对他的忘性十分不满,于是口气十分恶劣的问道,“兄弟,你认识的那个杜雨萌是哪位啊?”
看着他急速失去神采的眼神,我又加了句,“是那个幼儿园帮你打架的杜雨萌吗?”然后,我就被这个留学过加拿大的段睿齐一把抱在了怀里,班级变得死一般的沉寂,只有我不断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喂!虽然你喝过洋墨水,但这毕竟是在中国,你多少给我注意一点!”
从那之后,我就又多了一条尾巴!
“为什么突然就消失了呢?”某个晴朗的午后,段睿齐和我在天台上晒阳光,他觉察到气氛不错,就小心翼翼地问道。
其实他又何必觉得忐忑?我特别淡定地看着他,微微一笑,“因为家里出了些事情呀!”
“哦?很严重吗?”
我不愿再谈这个话题,只是特别淡然地摇了摇头,“没什么,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那天,坐在天台上的空调排风口上,我们并排躺着看天上的云朵,他们自由地飘过来,又立刻离开。就像我童年的不幸。
【四】
自从段睿齐再次出现在我的生命中之后,我很快就被班级一群脑残女生排斥了。她们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我,也从不主动跟我说话。我觉得有些纳闷,就凑过去问宋浅光,“气氛不太对啊,怎么个情况?”
“你口里那个跟屁虫小段可是她们眼中的韩剧男一号呢!现在被你霸占了,肯定是不舒坦的啊!”宋浅光眼里含着笑,“要淡定!”
“是小段缠着我,又不是我要求的,跟我叽歪个毛线啊?”我不满地嘟囔道。
“就因为这个,所以才更招人嫉恨啊!”宋浅光说了句有深意的话。可是当年单纯的我,终究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那时候,我只是单纯的以为,我只要和段睿齐活得很自在很轻松很好就可以了,别人的想法,我根本就不在乎。
可是,我似乎忘了在乎段睿齐的想法。
一直以来,对于他,我都太过主动,从没有认真的,问过他的想法,于是,才会有后来发生得一件事。
那是班级的体育课,大家都在操场上乱跑,我和宋浅光在单杠下面站了好久,阳光晒得我有些晕,正巧我那个特别的日子又来了,于是浑身都不舒服,就只好跟她说,“我回班级休息一下,老师点名的时候记得给我请假!”
“好的!”宋浅光特别贴心地点了点头。
在班级一直趴到体育课结束,肚子的疼痛也丝毫没有减弱。同学们开始陆陆续续的走回来,宋浅光冲我点了点头,让我放心。我心里不禁想,这丫头办事是绝对的靠谱!
话还没有说一句,一个女生尖利的嗓门已经响了起来,“呀,我的钱包丢了!”我后来再也没有见过耿佳琪,据说她后来辍学经商,生活的很一般。但在当时,她凭借着父母的宠爱,在学校还是很嚣张的。
因为她的一嗓子,大家很快把目光都集中了过去。
耿佳琪很着急地找了半天,然后突然像是醒悟般地把视线射向我,一步步走过来,“体育课的时候你在班级了?”
“嗯!”我老实地点了点头。
“你有看到我的钱包吗?”她又问。
“没有!”肚子的疼痛让我根本没有心思跟她周旋,就再次老实地点了点头。
宋浅光突然在我耳边小声说道:“这个耿佳琪喜欢段睿齐很久了,明里暗里表白了多次!”她声音很小很轻,只有我听得到,我立刻警觉的看了她一眼,她却特别自然地看向了一边。
“哼!”耿佳琪冷冷地撇了撇嘴,“就你一个人在班级,怎么会看不到?”
“我说没看到,就是没看到!”我有些不高兴地瞪着她。
“把我的钱包还给我,这件事就算拉倒,不然我就报警!”耿佳琪声音冰冷地说道,眼神也是轻蔑而不屑的。
“神经病!”我连看都懒得看她,甩手说道,“你喜欢报警就去报,我没有拿你的钱包!”
耿佳琪冷冷地撇了撇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住在最破烂的郊区,你爸爸早就死了,妈妈也跑掉了,你每天晚上都要打很多零工,你还做过啤酒妹!”
本来很正经的工作,被她这么一说,顿时弄得班级惊声四起。
我不想再这样继续吵下去,转头就走。
“怎么,说不出理来就想跑啊?其实钱包里也没有多少钱,不过三四百块罢了!你如果想要,我可以献爱心给你更多!何必当小偷呢!”耿佳琪并不想放过我在我身后大声说道。
我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走到她身前,笑容可亲地问道:“你说谁是小偷啊?”
“你是小偷,你全家都是小偷,你爸爸是,你妈妈是,你是,你弟弟是,你奶奶是……”她还没等说完,我已经一耳光打了过去。她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出手,脸上顿时多出了五个红指印。“你……”她愣愣地看着我,刚要说话。我另一个耳光又打了过来,“你继续骂呀!你说谁是小偷?你说谁是小偷!”我一边喊,一边疯狂的甩动着胳膊,接二连三地打了她几个耳光。
班级的同学早就吓呆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竟然没有一个人阻拦。
砰地一声巨响,班级的门被人踹开,段睿齐飞快地跑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杜雨萌,够了!”他声音低沉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