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电影

“就算聂中原去演女诗人的一个情人。那么,还有—个角色怎么办?”我问。

叶梓和聂中原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就连稳重的陆健都露出些狡黠的神情,只有韩磊仍然面无表情,好像这些事情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一样。

“还有一个角色,那就只能委屈庄老师您了。”陆健说。

我的脸立刻变成了猴屁股,连连摆手,嘴里发出一迭声的“不”字。

“不行不行,我哪会演戏啊。再说。我都娶妻生子了。怎么能演一个小姑娘的情人。这事要传出去,我可真就没法在江湖上混了。” 想到陆健提纲里,女诗人跟她情人之间的那些细节。我说的话句句发自肺腑。

“什么小姑娘,您演的是女诗人的情人,又不是我的情人。”叶梓看出我的窘迫来。居然火上浇油,继续拿我开涮,“庄老师,您可是成名作家了,难道就没一点为艺术献身的精神?您是不是觉得跟我演对手戏。辱没了您呀?”

“是我辱没了你。”我脱口而出,“我这把年纪,站你跟前,就算不是你父亲,至少也得是你叔,我们俩怎么能演情人。”

我的话让大学生们“哄”了一回。聂中原说:“您才多大呀,不过二十七八,我们学校有些老师都奔四的人了。还跟我是兄弟。”

“就算您七老八十了,也没关系。您帅呀,适合上镜。再者说,现在社会上也流行这个,老头找个十七八的小姑娘,搁前几年还算新闻,现在,谁还稀罕。”聂中原继续涮我,“更重要一点。我是叶梓的男朋友。我都不在意,您还害什么羞呀。

“坚决不行。”我还是摇头。

虽然这会儿,我也觉得我演那个爱上女诗人的作家挺合适的,但想想跟叶梓做出那些亲密的动作来,我脸上就挂不住。虽然在现实里,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爱上一个小姑娘完全是有可能的事,但此一时彼一时,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答应这些大学生。

“瞧您脸红得跟煮熟的螃蟹似的,想什么呢?”还是聂中原说。

我连连摇头。不发一言,转身要走,不跟他们再纠缠下去。但我就算想走都走不了,聂中原和韩磊上来拉住我两条胳膊,叶梓则飞快地拦到我前头。

陆健不紧不慢地走到叶梓边上,推推眼镜,脸上的神情虽然严肃,但背后却是隐忍不住的笑意:“庄老师,您是不是想太多了。虽然您是个作家。但我们没打算让您来演女诗人那个作家情人。”

我怔一下,一瞬间居然没反应过来。

“我们想让您来演那个不能动的男人,所以。您在戏里,只要一动不动躺那儿。让叶梓在您身上划几刀就ok。”陆健终于憋不住笑起来。“那些激情戏,就算您想演,估计聂中原也不会答应。为艺术献身的事儿。他从来都是当仁不让。”

所有人都大笑起来,包括我。

我夸张地抹一把额头上的汗,连声道:“怎么不早说,吓死我了。”

“那您是答应了?”叶梓问。

我犹豫了一下。还没回答,叶梓已经上前一步,装出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庄老师您就答应吧。没了您。我们大老远跑这儿来可就算白跑了。”

我重重地咳嗽,无奈地摇头:“遇上你们这些机灵鬼,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大学生们立刻欢呼起来。我这样说,他们当然知道我已经答应了他们。

从来没想过这辈子会当演员。但演戏,一定是件挺有趣的事。我看出来了,当陆健把这个故事构思出来,他们就已经盯上了我,我要不答应他们。他们肯定会像牛皮糖一样粘着我。索性,我爽快地答应他们,何况,我要做的,不过是躺在那里装死人。

拍摄工作当天便有条不紊地开始了。

黄昏时,斜阳仍然在西天火样燃烧,大学生们便集体来到了水库边。夜戏因为缺少必要的照明,所以必须选择在暮色降临的那段时间来拍摄。那会儿,太阳西沉,天地开始变得昏暗,但又有适合的光线来满足拍摄需求。

第一场戏,拍的便是女诗人“出浴”。

本来这场戏,聂中原强烈要求别人回避。现场只留他跟叶梓两人。但陆健跟韩磊根本不听他的。甚至还把我叫上,说是让我观摩一下,让我适应一下拍摄氛围,以便到时能够尽快入戏。陆健的理由非常充分:“片于拍出来。是要给大家看的,如果连我们这些剧组人员都要回避,那么,还怎么把片子拿出去给别人看?”

我跟陆健、韩磊站在水库边。等待聂中原和叶梓的到来。他们俩耽搁了一下,是因为叶梓需要化妆——她说,要让自己变得成熟些。才能像传说中的女诗人。

后来,当叶梓真的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也并没觉得她跟康婕有多像。但是。当她穿着红色的泳衣,下到水中,我渐渐看得呆了。

我仿佛真的看到了水中的女诗人。

8

我告诉李燕。我的新小说已经开了头。

“我很想念你。”我说。

“那么,你就快点儿把你的小说写完。”李燕在电话那头说,“你别惦记我,你早点儿写完,就能早点儿回来看我了。”

我本来想告诉李燕帮着几个大学生拍片的事,但想想还是忍住没说。丢下她跟闺女,跑到这山里来,放着小说不写,跟一帮大学生混一块儿瞎折腾——我不能让她觉得我不务正业。

这边的拍摄中断了一天,因为聂中原跟叶梓要回去准备—些道具。

我开车送他们到最近的一个车站,傍晚的时候,他们打我电话,我再开车去接他们。他们拿来的道具,在公车上吓坏了不少人。两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带着三具骨架,你要碰上了,会不会也觉得心里发毛?

叶梓还准备了几件衣服,红色和白色的连衣裙。还有一顶假发。

聂中原的包里还有些什么玩意儿,我一时之间也没法知道。

就在他们俩出去取道具的这大半天。陆健到我租的小楼里跟我聊天。我们先说恐怖小说,接着说到他们这个小团体。我最感兴趣的人不是聂中原和叶梓,也不是陆健。而是那个衣着朴素,成天闷声不响的韩磊。

“韩磊喜欢叶梓。聂中原也知道的。但这孩子挺可怜的,家在贵州的农村,听说家里为了供他念大学,让他两个妹妹都辍学在家。他喜欢叶梓。喜欢得挺单纯,只要能跟叶梓混在一起,没事能常常见到她,就满意了,根本没什么非分之想。”陆健说。

这样的关系倒挺有趣。

“聂中原也知道他的这点儿心思,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的,其实心眼挺好,不仅不排斥他,还主动拿钱出来,我们几个化名给他家里寄去,资助他的两个妹妹上学。韩磊在学校里没什么朋友,我们要不带着他,他真就成寂寞的鸵鸟了。”

原来韩磊沉默寡言的背后,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聂中原和叶梓回来,我们改善了一下伙食——他们带了一大堆好吃的。因为晚上还要拍戏,所以大家都没有喝酒。

“庄老师。今晚可看您的了。”聂中原远远地抛过来一句话。

我忽然一下子没了胃口。没人跟我说过。今晚就轮到我上阵。这两天,我没少给自己打气,甚至昨天晚上躺在床上,还闭着眼睛进行了一回角色体验。但想想待会儿真要躺到镜头前,我还是有点紧张。

后来吃喝完毕,大学生们收拾东西,聂中原还把他的大包给背上。我有点奇怪,就问他们这是去哪儿,不是让我待会儿躺床上吗?

“您放心,肯定不会让您躺荒郊野外去。”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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