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澈

 

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佳佳说:“我和章白接吻了,我的初吻。”她离开浴缸,迅速地用浴巾擦干身上的水,开始穿衣服,“宁澈姐,我现在必须立即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现在觉得很恶心。”她说话的声音微微带了哭腔,眼睛也红了,但是口气异常的坚决。

我有点手足无措,仓皇地从浴缸里出来,连忙也穿衣服,我感觉佳佳有点不对劲,我真怕她做什么傻事。但是佳佳的动作比我快,我还没来得及穿完,她已经要走了,忙乱中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想劝她先冷静下来——

佳佳轻轻推开了我,回过头,微微苦笑着说:“宁澈姐,我一直那么相信你,把你当最好的朋友,你却不信我。如果你早点告诉我,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佳佳伤痛的眼神距我于千里之外,我站在当地,看着她转身离开。

Chapter11 有些你以为刻骨铭心的,或许不过如此。

自古以来,福无双降祸不单行。先是在圣蒂爱碰见前男友和他的现女友,然后我又接到了佳佳妈妈的电话。

那是星期一的晚上,我在咖啡店写东西。我心神不宁,小说写得断断续续。之后我给佳佳打了好多电话,她都没有接,后来干脆关了机。我想,还是让她先冷静冷静,自己周一的时候还照常去了咖啡店。

刚坐下不久,我接到了佳佳妈妈的电话,她口气非常无奈:“小澈,我不知道你和佳佳发生了什么,昨天佳佳回来很不对劲,说什么也让我把你辞了,她说要找新的家教不然她这没法学习了。我问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闹得厉害,我只好答应再去问问别的家教。真的很不好意思,这周你先别来了。”

我心里很难受,又很担心佳佳,但是佳佳妈妈不肯和我多说什么,就挂了电话。我垂头丧气地坐在沙发上,一点写东西的心思都没有了。

是的,我被辞了。我慢慢地,慢慢地喝掉一大杯咖啡,背着我的笔记本,走出了咖啡店的门。天已经黑了,咖啡店温馨的橘黄色灯光打在门前停着的车窗上,像镜子一样,映出我沮丧的脸。我站在车前,对着车窗整理了整理我乱七八糟的头发,然后擦擦眼角湿润的痕迹。

——车窗慢慢摇了下来,露出一张看上去心情很好的脸,“晚上好,载你一程吧。”

是Abel。我有点窘迫,“晚上好……我不知道车里有人……”

“我知道,你只是想照照镜子。”他笑了,“一张憔悴的小脸。来吧,上来,我带你去吃饭。”

我拒绝他:“我们又不熟……”Abel做出一副思索的表情:“可是,你和许无涯很熟,我和许无涯也很熟,熟人的熟人,不用太见外吧?”“他和我没什么关系,谢谢你的好意,我要回学校了。”我的心被轻微地刺痛了,转身准备走。

“你们分手多久了。”

我站住了。我转回身。我看着Abel。

“这么吃惊么?”他笑,“到底是小孩子。你放心,许无涯什么都没和我说。只是在第一次找你的时候,他告诉我你们是老同学。但是,这很轻易就可以看出来,不是么?”

他拉开车门走下来,走到我的身前,像哥哥一样摸了摸我的头发。

“来吧,我带你去吃饭,你可以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也许我能给你些建议。”

Abel让人很难抗拒。他说话像是有魔力——无论声音,语调,内容,“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只是觉得有些事不应该躲避,更不应该报复,不应该做那些傻事。当然,如果你想的话,今天我们可以用一个盘子吃饭。”他像个大男孩那样冲我眨眨眼,笑容很明亮。

我被他感染了,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那天和Abel吃饭,我知道了一些事:云璨是公司的一位大股东的女儿,是许无涯的大学同学;当然进圣蒂爱实习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许无涯算是沾了云璨的光。怪不得那天会在经理级的餐厅碰见他们。

云璨很漂亮,许无涯也算得上帅气。他们站在那里宛然一对璧人。和云璨相比,我什么也没有,我什么也算不上。或许Abel是想说在我和许无涯分手之前,他就渐渐喜欢上云璨了吧,所以说到底,这里面也许有些隐情和内幕。但是那又怎么样?我的心已经死了。我想知道的只是,死了的心为什么还会痛。

“我们的一生很长很长。” Abel说,“有些你以为刻骨铭心的,到了最后回头去看,或许不过如此。”

他的微笑有一种蛊惑力,“害怕到圣蒂爱吗?害怕会看到他么?你很在乎他,是吧?但是这有什么用?与其自己一个人活在悲哀里,为什么不去争取?试一试吧,就算不能把他抢回来,至少,能让你比较彻底地放弃他。而且我会帮你,不想知道我怎么帮你么?”他把圣蒂爱的协议推到我面前,“凡大痛之后总有大悟。”

我的心里像是有两伙小人在打架。打呀打呀,然后,我拿起了笔。

Chapter 12 我和佳佳的区别

去圣蒂爱培训的那一周,我都没有碰到许无涯和云璨。因为照顾我是学生,培训时间都安排在了晚上,而云璨和许无涯实习是在白天。我也始终没有佳佳的消息。我给她打过好多电话,发过好多信息,都没有回应。她的微博,空间,豆瓣,人人,一直也没有更新。

我决定去她学校找她。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放心不下。我不敢说有多了解佳佳,但以她敢爱敢恨的性格,一点动静都没有实在有点反常。

但是实在有点顾不上。我的培训每天从晚上七点开始,到八点半结束。打车回学校将近晚上十点。我室友知道我当了手模,都非常兴奋,每天我回去都要好奇地缠着我各种盘问。从开始的手模是怎么一回事,如何保养手,再到圣蒂爱里的男女比例是多少,有没有帅哥,清洁工是不是也是大学生。我答疑完毕,躺到床上休息,就已经累得不省人事了。

培训结束后,我去了佳佳的学校。十七中之所以是省重点,除了这所学校入校的是这个城市最成绩最优秀的孩子之外,学校的教学管理也确实非常严格。找佳佳的时候是下午六点半,我骗值班室的大爷说我是佳佳的姐姐,来给她送钥匙。大爷不让我进,只说可以打电话让佳佳出来在门口拿,或者他会代为转送。

我没想到溜不进去,又知道佳佳一定是不会接我电话。当时只好从钥匙上随意摘下一把钥匙,拿出便利贴,写了个纸条,托大爷带过去。做完这一切,我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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