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爱

气场这个东西,应该也是需要天分的。

2

我不止一次的想过,会是在什么情形下,再见到管一舟。

应该是在夏日晴朗的黄昏,稀稀薄薄的光影惨淡地落下,在街道的转角,彼此不经意地回眸间对视,然后再也移不开,扯不断,就这样在人影交错的街头静静看着,最终有人先迈开步子,简单地打一个招呼,然后挥手道别,从此山长水远,再会无期。

然而人生总像是一幕幕充满意外的戏剧,在一个从未想过的场合,竟然能够再见到他。

隔着人群,他正在一脸微笑地和别人交谈,熟悉的眉眼,熟悉的笑容,熟悉的背影,一切熟悉得让人觉得心疼。

我有多少年没见过他?5年?或是更久一点。

秦语诺跑过来找我的时候,我还在出神,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又走神了?不是叫你典礼之后赶紧跑的吗?”

“啊?”我呆呆地回了他一句。

秦语诺几乎想要吐血了,“晚了!”话音刚落,一群人已经围了上来。

“秦少,大家之前还打赌您今天的女伴会是谁呢,听说您最近和电视台的女主播走的很近啊?”

“哪有,你没看最近的报纸是不是?秦少大方地送了台跑车给新人嫩模呢!”

大家七嘴八舌地调笑,秦语诺面不改色地说道:“你们什么时候集体改行当记者去了?再说了,就算想要曝光我,也不能大庭广众的在这么多人面前啊?更何况,我身边不是站着女伴呢吗?”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把视线落到了我的身上。

“刚才秦少携着美女姗姗来迟,大伙就都看到了,只是不知这位美女怎么称呼啊?”

秦语诺将我安安稳稳地拉到自己身后,扯了个笑脸,“你叫她秦夫人,或者嫂子都行!”

“哎哟喂!”一群人叫闹起来,“发展的可够快的呀!”

“什么时候喝秦少的喜酒啊?”

秦语诺嘿嘿一笑,“行了行了,都别闹了。我们家这位脸皮薄,你们再这么闹下去,回头指不定怎么收拾我呢!”说着,缓缓牵过我的手,“我们先去周围转转,回头再和你们细说!”

“秦少这么急着离开,是去给婚礼选址吧?是该提前仔细看看,早定下来的!”

“你当秦少是什么人,若真喜欢,大可买下地皮来!”

说着,又笑成了一团。秦语诺牵着我的手,走出很远才小声嘀咕:“今天可真是被你害苦了,早跟你说要提前撤的,你竟然还在那发呆,怎么样?被围观了吧?”

我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瞪着他说道:“我还没说什么,你倒先说起来了?我是第一天这样吗?我一直都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么不去找你的主持人,你的嫩模陪你来啊?你又没送我一辆跑车,我还巴巴地陪着你过来,一句谢谢没捞着,还被你一通的指责,大周末的我图个什么?再说了,我一个大好的姑娘被人说得和你同流合污,我还没说什么,你还不乐意了?”

似乎没想到我会一股脑说这么多话,秦语诺愣了半晌才悠悠道:“等等……等等……”捋顺了思绪,又问道,“言宜笙,你是在……吃醋吗?”

“走开!”我一把推开他,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回头又冲他喊,“别跟着我!不然我报警了!”说着,小跑着走开了。

郊外的风景很好,虽是秋末,阳光却很好,暖暖地照在身上,我沿着小路走出了很远,才在一株巨大的银杏树下休息,脑海中不自觉地浮起刚才熟悉的脸。

管一舟,自我们上一次的分别,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我一直以为,我已经彻底忘了你,干干净净。可当你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却能一下子认出你。

一下子想到时光的最初,你又不知错做了什么惹我生气,我转头就走,你跟在后面,离得老远,不舍得就此转身走开,我停住脚步回头瞪着你,嚷道,“你干什么跟着我,我不认识你!”

管一舟却一下子笑起来,慢悠悠地踱步过来,“你撒谎,你以前不是说我化成了灰你都记得我吗?”

正想得出神,一个细腻的声音却闯了过来,似乎是在打电话,女子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股焦躁,“你别喝了好不好,你以为你喝了一切就能回来,钱我会给你,我把我能给的都给你,行吗?你如果还这样,我们大不了一拍两散……”

声音越走越近,最终停在眼前。一身洁白的婚纱,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新娘,她似乎也没想到这里有人,吓了一跳,对着电话说,“我这边有事,先挂了!”说着,急匆匆地挂了电话。

“对不起,我没想到这里有人!”她扬起淡淡的笑容,“有打扰到你吗?”彬彬有礼,和刚才那个急躁的女人天壤之别。

我摇摇头,“没有!”

她又是一笑,转身要走,我却觉得她那张精致的脸格外熟悉,仔细在回忆中思索,最终停在一张倔强又不服输的脸上,“安红玲?”

俏丽的背影一颤,吃惊地回头看着我,过了许久才叫道:“言宜笙?”

我急忙从地上站起,“真的是你?”

她却没有旧识相认的喜出望外,只是淡淡地打量了我一番,过了一会儿才悠悠叹了口气,“真是藏不住!”仰头看了一会儿靛蓝的天空,苦笑着说道,“老天自有老天的安排呀!”

我不知该怎么接话,就安静地站在树下。

“我刚才看到管一舟了,你看到了吗?”安红玲淡淡地问我。

我低下头,嗯了一声。

“真没想到,你们竟然会在我的婚礼上重逢!”她悠悠一笑,似是想起了什么,“哦,对了,我现在改名叫安果了,安红玲什么的以后就别再叫了,土里土气的!”她嫌恶地撇撇嘴。

“你和姜堰分手了?”我看着她问。

“这不是很显然的事吗?”安果耸了耸肩膀,“我今天嫁人了,可新郎不是他。管一舟出国之后没多久你就转学了吧?当时你们爱得轰轰烈烈的,我们都受了你们的影响,觉得这个世上只要你爱我,我爱你,那其他的就全都无所谓。后来你们分手了,一个久居海外,一个销声匿迹,我们就也都活得真实了。你转学后没多久我们就分手了,他有他的生活,我有我的路,你瞧,我现在名字也改了,也嫁人了,他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人生就是这样!”她顿了顿,突然问我,“你有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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