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爱
文/ECHO
这世上,多少爱,过了就不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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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自己迷路的时候,离典礼只差半个小时。郊外的草坪绿油油的一直延伸到远方,偶尔有几朵黄色的小花夹杂在其中,像是翠海中发亮的星子。微微泛黄的银杏在柔和的风中轻轻舞动,真难得是这样安静晴朗的秋末。
估计是看时间差不多了,秦语诺的电话才拨过来,不等我说话,那边已经连珠炮一样的开始发难:“嘿,我说你这是到哪了,姐妹儿?咱早过了玩压轴出场的年纪了,您老就俏生生往那一站,也是抹杀一片菲林,绝对的鹤立鸡群,所以您是不是紧赶着过来啊?这边可都收拾利索了,您要是临时给我玩逃跑,我让您直接入土过清明节,随后横剑自刎,追随而去……”
一向的油腔滑调没正经,听得我在郁闷中忍不住笑了起来。
“嘿,笑什么啊?都说到生死了你才给我回眸一笑百媚生啊?晚了啊!”秦语诺还在嘀嘀咕咕地继续。
我叹了口气,“我死就死了,你怎么还追随啊?”
“别臭美啊!”秦语诺嗓音低低的,充满魅惑地笑着继续,“我这辈子真没被谁放过鸽子,大伙一听我的名,谁不是上赶着啊?我是丢不起那个人,无颜面对江东父老,要是你以为我是对你有什么企图,想和你同生共死,那我免费送你俩字,做梦!”
我翻个白眼,“秦语诺,你先别满嘴跑飞机了,我好像迷路了?”
“啊?我给你画的地图你没带啊?”秦语诺惊叫了一声。
“就照着你的地图走才迷路的!”说到这里我就有些不满,原本是大好的休息日,偏秦语诺还不让我消停,半个月前就下了通知,要带我去参加少年玩伴的婚礼。咖啡店里温热的气息让秦语诺那张俊脸帅气得像是一张画报,完美得不真实,邻座的女性无论知性、典雅或者清纯可爱,无不脸红心跳,秋波暗送,可当事人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痞笑着继续,“你也不用老大的不情愿,我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啊,身边人都成双成对的,我一个人过去,指不定怎么被他们笑呢!我是不愿意让他们拉过去种马一样的配来配去,你不也总说让我收敛光芒,别对着谁都开屏当花孔雀吗?”
我喝着咖啡,“可那天我想看电影的!”
“回头我送你套家庭影院!”秦语诺不耐烦地嘟囔道,“你没事也出去相相亲吧,别总在家里絮窝了。多大的人了,还当自己是白衣如雪来去如风的年纪呢?还当是一个面包分两半吃就能幸福到死的时光呢?早过去了……”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忽然跳乱了一拍,那个一个面包分成两半吃,煮一袋方便面大家都抢着喝汤然后说自己不饿的时光和那个眼神干净清冽的少年。
也许是想的太入神,直到秦语诺伸手在我眼前晃过的时候我才猛然回神,秦语诺一副受伤的表情,“嘿,我说你又想什么入神呢?你眼前就一个青年才俊坐着,你还能给我把思绪飘到九天云外去,言宜笙,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我低下头笑了笑,然后问他:“那我怎么去啊?”
“我这个新郎朋友是自小玩到大的,所以头天晚上我们就得开喝,第二天我们就直接去婚礼了,你自己开车去吧,我给你画个地图!”秦语诺一边说,一边从西服的口袋里拿出钢笔,可惜身边没有纸,干脆就把面巾纸抽出来一张,刷刷刷几笔,画了张所谓的“简略”地图给我。
我看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那支价值不菲的钢笔,心里忍不住想,在这个无论什么事都可以快得出奇的年代,竟然真的有人愿意坚持用钢笔,秦语诺真不是一般二般的人啊。
那地图也真够简略的,横横竖竖一共就六七笔,上面潦草地用黑色的点点和简单的线条告诉我方位,于是我按照这个地图,成功的迷路了。
秦语诺那辆卡宴十五分钟之后火速赶到,扬起乡间小路上一地的沙尘。他跳下车,见我靠在那辆破QQ上欣赏风景的时候,气得几乎背过气,“言宜笙,你真有闲情逸致!”
“那怎么办?”我冲他不满地扬眉,“瞧瞧你画得这个破地图,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在被窝里会周公呢!如果不是你,我用大周末的自动自觉地爬起来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吗?如果不是……”
“得得得,都是我的不对!”秦语诺还没说完,我已经一甩手用那张所谓的“简略”地图甩在了他脸上,他刚要嚷,抓下来一看,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是草了点!”说着,毫不在意地把那张面巾纸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走吧,赶紧过去!一会真来不及了!”
“嗯,你在前面开,我在后面跟着吧!”我转身就要上我那辆QQ。
秦语诺咬牙切齿地抓过我的手臂,一把甩进自己的车里,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我着急地叫起来:“哎,这是干吗呀,我的车怎么办啊?”
秦语诺嘿了一声笑,“你那辆破QQ,我打赌扔那一年都没人要!”见我要说,他急忙道,“放心吧,回头我找人给你送回去!”
我这才不满地哼了一声。
结果秦语诺一路飙到140迈,我们还是成功的迟到了。郊外明媚的阳光下,白纱和栀子装点的草坪,红毯一直延伸到远方,四周安静得只有风吹动银杏叶的声音。
最美的季节,最好的天空下,最爱的人身边,这曾是多少女孩的梦想?
牧师正在庄严地诵读圣经,一对璧人虔诚地低头倾听,秦语诺趾高气昂地拉着弯腰低头的我走到一张桌子旁,一人低声笑道:“秦少,今儿可不是你主角,你这么大咧咧的迟到,一会是要挨罚的!”
秦语诺哼了一声,“你当我怕你?一会别先尿遁就算你能耐了!”撇着嘴看了看四周,“新娘子家里没来多少人啊?”
另一人点了点头,“是,总共就开了一桌娘家人,都一脸的小心谨慎,够有趣的!”
秦语诺无聊地喝了口水,然后凑过来低声在我耳边说:“如意了吧?还是压轴出场,一会儿铁定有无数人得过来,咱们等典礼一结束,赶紧撒丫子跑,等吃饭的时候再回来!”
“往哪跑啊?”我担心地看了他一眼。
秦语诺翻了个白眼,声音也忍不住大了起来,“跟着我就行!”
周围人因为他突然拔高的一嗓子都看过来,我不好意思地赶紧低下头,秦语诺却没事人一样的镇定自若,有些人看得久了,他就淡淡地侧脸看过去,对视几秒后,无疑是对方先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