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素行舟

“不需要,因为我喜欢你。”记得我和贺展在一起,对我表白的是贺展,那时我惊讶极了,红着一双眼睛问他是不是在开玩笑。而今,当我和莫彦舟说我喜欢他,我才明白能说出那种话的感情是装不出的。

没有听到他的回答,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然后一个霸道的女人夺了莫彦舟的手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8.

那年春节我的生活犹如那部被摔碎的手机一样,过得一塌糊涂,父母不明白我为何与贺展分手,要我打电话给他和好,我坚持不和贺展重来,引爆了母亲对我的不满。初五那天,他们去邻城奶奶家,我一个人留在了家里。

精神压力大的我高烧三十九度,自尊心太强不肯向父母屈服,只能一个人灰溜溜跑到小诊所挂瓶。

他手机被摔掉之后,我们三四天没联系,第四天他重新发短信,说那日姐姐喝醉,摔了手机。

尽管有些怀疑,我却没过多问。莫彦舟打来电话问我在干吗,我说无聊,换点滴的护士大声叫我的名字,告诉我逆流了。电话那边的莫彦舟立刻警觉了起来:“你在哪儿?”

“医院。高烧三十九度,我爸妈都不在,一个人在吊瓶,是不是很惨?”

没说玩笑话,也没安慰,电话被他莫名其妙地挂掉。

后来,我把我和莫彦舟的故事写成小说,写到男主角为生病的女主跋山涉水而来的时候,楼下一片惨骂狗血之声,那时候的他们并不知道这故事的结局,如果知道就会明白,一个人在那样的时候做出什么事都不会太荒唐,因为他已没有太多时间去挥霍。

输液输得昏昏欲睡的我,感觉有人把我的头抬起,为我找了个支点。我迷糊中安心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再醒来已是五个钟头后了,睁开眼睛,听见莫彦舟道:“醒了?”

我惊讶地坐直身体,发现他的肩头被我的口水弄湿一大片,无比尴尬道:“你怎么来了?”从上海到我家乡最快也要五个小时,可他就这么来了。

“我知道生病的时候没有人陪伴是多悲惨的事情,就来了。”

再度靠在他肩上,我道:“简直就是超人先生。见到你病都好了一大半了。”

摸着我乱蓬蓬的头发,莫彦舟玩笑:“这么管用,要医生干吗?”

“那也要看是什么医生,给我看病的医生不仅秃头,还特别难看,那种大夫靠手艺,你这种大夫长得就是治愈系。”

女孩子热恋的时候都是疯子,那天我再次把唇吻在了莫彦舟的嘴上,真的觉得自己爱上了他,爱上了这个不管我在那里,都会赶到我身边的男孩子。

莫彦舟住在距离我家不远的宾馆里,除了每天早上按时给我打电话要我去吊瓶,几乎不出门。

几天后我病好了,我们走遍了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有美国人向我们问路,我烂兮兮的外语让人家似懂非懂,他大笑后礼貌否地告诉人家正确的路。那之后我耍赖让我住到我家里,每天清早他都会起床做早点,白天为我批改写得狗屁不通的论文。那几天,我们像组建起了一个小家,没有电话,没有打扰,平淡幸福,却并不知道,那时候在大庆的街头,有追着莫彦舟而来的人,已找了他整整五天。

9.

我父母第一次见莫彦舟是在他离开大庆回上海那天,我送他从我家离开的时候,正与我父母在小区口相遇。

那天我抱着莫言舟,难以置信的母亲在身后叫我:“不素……”

我家被莫彦舟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客厅,我父母与莫彦舟面对面坐在一起。母亲一直不明白我为和贺展分手,他们也不相信贺展会像我说的那样移情别恋,他们被电视剧培养起的想象力在看到莫彦舟后,脑补了所有的剧情,所以开篇我妈的话就很直接。

“小莫是吧,我不知道你和不素怎么开始的,但是在我和她爸爸眼里,适合她的还是贺展,你们现在只是一时激情,看样子你身体也不是很好,我不会同意你们的事情,希望你能明白。”

“妈,你说什么呢!”

“我说的都是为你好的话,他除了长得好点,哪儿比贺展强?”

莫彦舟并没因为母亲的话生气,他保持涵养的笑容在脸上:“阿姨,我与不素只是朋友,也请您放心,我懂得分寸,不会让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

“那就好。人就得懂得分寸。”

“阿姨,我十二点的机票,先告辞了。”

莫彦舟起身离开,我妈拉着我不让我去送他。一个人走到楼下的莫彦舟似乎知道我在看他,回过头冲着三楼摆了摆手,被我母亲羞辱,还要一个人离开,为让我放心笑得像个傻瓜,他干吗要承受这些?他是为我才来的不是吗?那天我摆脱父亲的纠缠,在骂声中追到楼下,和他一起上出租车,送他到机场,看着他办完手续我才问他:“在一起好吗?”

“可以吗?”他问得那样没底气。

没有点头,没有摇头,我用一个吻给了他最直接的回答。

莫彦舟走后一周,我与母亲大吵后离开家乡,学校没有开学,无处可去,莫彦舟接我回家。借住在他家的一个星期,他做饭,为我改作业,生气时会皱着眉头问我怎么这样邋遢,却任劳任怨地为我送洗脏掉的外套,他唯一的报复便是在我作业本影印的父母签字那一栏写上他的大名,我们也会在寂寞的夜里就着红酒长吻,却从未逾越雷池一步,就这样一直到我开学,他送我回学校,那时我们说好不会断了联系,可他却在那年初春发来短信说最近会有事不会联系我,我回电:要是让我知道你脚踏两只船,一定灭了你。

电话里是淡笑的声音:“我哪里敢。”

10.

四月初,因为毕设的原因社里减少了我的工作量,只要跟好南烛就可以。

可同莫彦舟一样,南烛也在那年四月消失了,为了社里的稿子我去了南烛家几次,都大门紧闭,不得已才给莫彦舟发去短信:见到你表弟替我灭了他,又放我鸽子,砸我饭碗。

那条短信在隔天有了回复,不是莫言舟的口气,回信人道:“你是谁?”

“你给我发短信,问我是谁?”

“你有病吧?”

“你有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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