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爱

5

那天上午，就像我想的一样，张豫西带我去见的人就是那个让他魂牵梦绕，让他放弃一切的女朋友。面前的苏瑾姗就和她的名字一样温婉可人，一头长发，漂亮的脸上妆容精致，衣服是不浮夸的毛裙和外套，其实比起我，还是苏瑾姗更适合张豫西。

我们去的时候，她像是已经等了很长时间，看到张豫西来，女孩激动极了，眼里似乎都挂了眼泪。我不知道他们相爱有着怎样的经过，只是知道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几乎才知道他有了喜欢的人，他们家发生世界大战的事情就传了出来，无非就是张爷爷暴怒，而张豫西又坚定地非苏美女不娶。

而我和张豫西在一起的这么多年，他唯一一次像是这次一样这么坚决还是高考那年，我们高考那年，在美国的张豫西回国，那时候我和许迟已经在一起，张豫西并没说什么，依旧和以前一样和我贫嘴，只是却不喜欢和许迟说话。那时候我以为那是张豫西少年的倔强所以从不说什么，一切就这么顺其自然的进行着，直到我们高三那年的四月。那年的四月发生了很多事情，而这些事情一件一件地折磨着相爱的我和许迟，那时候只有十七岁的我一度觉得爱一个只有你喜欢，但是全世界都讨厌的人真的很累。我记得那时候因为许迟的事情我总是哭，找不到许迟的时候就去找张豫西，他偶尔和我贫嘴，但是更多的时候都会给我一个宽广的臂膀。只是那个臂膀却在我十七岁那年消失了。那年高三，填报高考志愿的时候，张豫西报了从小和我一起约好要一起念的北大，而我却因为许迟临时变卦，报了法大。或许就是命运的捉弄吧，我临时改考法大，许迟则更干脆，注销了一切离开北京去了日本留学。即使这样，我也不曾怨恨许迟，把一切算在了霍静晨的头上。高考那年，张豫西的分数足够北大，可是他却没有去念，我却因为许迟的事情固执地进了法大。那段时间，张豫西像是生气一样很长时间没和我联系，而因为许迟的事情我恨透了所有人，所以也没有和张豫西联系。再见面已经是开学之后两个月，他来找我，那时候的张豫西还不是现在这么不修边幅，开着一辆内敛的雷克萨斯，像是以前一样带着我去吃饭的时候，他一杯杯地喝着酒，却不让我喝一口，后来我一直都记得，喝醉了的张豫西跟我说的话，他说：“霍良玉，你心是不是肉长的，怎么狠心起来，这么绝，哪怕你跟我说一声也好，干什么拿我当傻子一样，我们在一起十七年，不是十七天，也不是十七个月，而是我活到现在所有的人生，都是跟你在一起，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

那时候吃着辣炒年糕的我看着面前张豫西，不知道眼睛里的眼泪是被辣的，还是被张豫西说的，反正就这么无休无止的往外流，其实我不是不想告诉他，只是那时候真的很倔强，像是要报复霍静晨一样的报复所有拆散我和许迟的人。所以，我一句话都没说，那天晚上抢了张豫西的酒，我们在那个烤肉店的包间里喝的一沓糊涂，而那之后，张豫西说过的话，我都不记得了，就记得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张豫西的车上，而已经醒酒的张豫西就坐在车上，也不开的那么看着沉睡的我，看我醒了，就像以前一样和我臭贫，说我喝多了没酒品，抱着他哭。

而我们之间的一切好像就是从那时候变了，那之前，一直都是张豫西以保护我罩着我的姿态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而那个酒醉的夜晚之后，我们调换了角色，我变成了要保护他的那个人。承受着他为我承受了十七年的一切。

在张豫西和苏瑾姗的爱情里，闹得最大的一场就是张豫西为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孩夜不归宿，甚至像家里扬言，如果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他就永远不回这个家，这样一番言论，在那个从没有过任何战争的家庭掀起了轩然大波，张爷爷指着张豫西的鼻子说：“你是要把我气死，滚，给我滚。”

那之后就是最开始的一幕，向来没有反驳过长辈一句的张豫西就这么滚了，带着行李滚到了我这里。

咖啡店里，张豫西和小妖精苏瑾姗，你侬我侬，一派甜蜜，许久他们寒暄完了，张豫西才指着我道：“瑾姗，这就是霍良玉。”

这就‘是’，显然对我，他不止一次和苏瑾姗提过。看着我，女孩依旧笑得温婉的道：“你好，我是苏瑾姗，你和豫西说的一样。”

喝着奶茶，我笑道：“一样什么，一样野蛮刁钻，一样不修边幅吧。”

听我这么说，苏瑾姗一下就笑了，那个下午在那个咖啡馆里，都是张豫西和苏瑾姗在说话，说他们日后要怎么办，其实看苏瑾姗的样子，她的家庭情况应该不错，和张豫西也算是郎才女貌，只是这样美满的爱情却终究阻隔着两个老顽固，其实如果没有别的，他们这一对一定会幸福，而我和当年的许迟，也一定会幸福。

那天中午，在咖啡店接了母亲的电话的我就匆匆留了五百块钱给张豫西，就自己回了学校，回学校的公车上，几个十六中的孩子在车上议论着高二运动会的事情，谁要写演讲稿，谁要组织加油助威，下场的运动员又要谁去搀扶，几个孩子都计划的井井有条，而我高二那年的运动会，因为帅哥张豫西的出国，被誉为我们高中那三年最没劲的一届运动会。那届运动会，许迟的长跑和跳高刷新了学校的记录，因为我在附中，所以出院的许迟也转学倒了附中，后来渐渐熟悉了，我才知道，那时候的许迟父母分居，父亲在政府部门工作，母亲则独自在日本，那时候他几乎每个暑假都去日本。

而整个高二联系我和张豫西的只有短信，他在干什么，他姑奶奶在纽约的房子又有多大，而那里面也养了一只和阿布一样的金毛巡回猎犬，阿布是我的爱犬，还是初三那年生日的时候，张豫西送给我的，送我狗的时候张豫西还说，它妈当年还参加过选美，它长大了一定帅，那时候张豫西真的对我很好很好，只要是我想要的他都会送给我，而我送他的，不是几块钱一个的钥匙链，再不然就是自己编的什么难看的小玩意，唯一算是大件的就是那只后来被张豫西起名为小米的流浪猫，而那只猫还是因为父母对猫都反感才被我发配倒了张豫西那。

其实我和张豫西有很多的回忆，但是我却在高二因为少年的情窦初开就这么忘了一切和许迟走到了一起，其实那时候的许迟一点也不帅，我身边的朋友都说，哪怕他有张豫西一半，你和他好也行，可是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是固执如我的喜欢许迟。

放学和许迟一块去打游戏，一起学习，一起回家，做每个情侣都会做的事情，而这些事情也和曾经的张豫西都做过，只是却没有和许迟在一起的那种感觉。像是挣脱了一切的束缚，就这么干脆的活在自己的世界和人生中。

我记得高二，那一年，我和许迟几乎每个礼拜都出去，有时候出去玩，有时候去他家，记得第一次去许迟的家的时候，距离附中不远的高档公寓里，我和许迟接了吻，两个人一起傻乎乎的做饭的时候，我低头找蔬菜，而许迟叫我，我回头的时候，许迟就在我身后低着头，然后唇就那么很偶像剧的轻轻地碰上了，然后是彼此都迅速的转头，那个下午因为那个吻，我和许迟笑了很久，笑道大家都明白彼此的心，然后就这么正式的牵手在一起，只是这些事情我都没和大洋彼岸的张豫西说过一句。

后来原本延期到半年才回来的张豫西把在美国的时间延长到了一年，只是每次延长时间，他都会给我打电话，然后和我说对不起，还会从大洋彼岸给我邮寄来很多好东西安慰我受伤的心灵，殊不知那时候的我和许迟，过得甜蜜。

而我也不知道，那时候大洋彼岸的张豫西，过得那么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