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动了爱情(上)

文/大漠荒草

>  生命里难免遭遇突如其来的变故,这变故就如一颗正面袭来的子弹,刹那问惊动了那些潜藏在心底的情感来轮番抵挡守护。亲情友情,还有我们历经风雨的爱情。

【老地方里的旧时光】

1

我生命中有一个女孩。她出现在我十七岁的夏天。在那之前我从未有过交心的挚友,唯有与自己的灵魂孤独依偎。一个人做许多旁人看来奇怪又好笑的事——那些闻着尾气捡拾烟蒂,时不时自言自语的神经癖好。

幸而有那个叫灵子的女孩,她以晕倒的姿态华丽地走入我的世界,让我的青春不那么单调遗憾。彼时的我将友谊奉作至高无上,在她为爱情痴傻的同时我用更加幼稚的方式默默相助,得知我的付出她却只能奔逃到海角天边。

或许我们都任性得可笑,但那段共同经历的傻傻好时光却是我最弥足珍贵的回忆,而那时光里的女孩如今正沐浴在高原的清新空气里。她说那里有她要的豁然开朗。

只是,亲爱的灵子。距你离开已经一年有半,我想得知你的归期。

2

大一的暑假我终于有足够的余钱和时间,可以远赴西藏去看望灵子。

开学后我便是个大二的学生了,虽然仍不曾突破一米五九的身高。仍喜欢梳两条搭在肩膀上的稚嫩小辫子,也仍旧会为许多傻傻的想法执著到固执。但已经十九岁末的杨卡拉自认为,过去的那些人那些事已让我心智成熟许

多,起码,关于友情与爱情之间的权衡取舍,再不会作出错误的选择。灵子因为高三那一年的出走游历耽误许多时间,步伐慢了我和罗浩一拍,这个暑假才是她填报志愿的当口。我的前往,是履行相见的约定。也为游说她回到我身边。

我想她看到我的幸福,亦想亲自守候这份唯一的友谊,更想替她谋到好的路途。她若始终游离在远方不肯近前,我便总是怀疑。我们之间仍有芥蒂。

如果始终不能面对。又怎能自信说已经放下。

灵子,此次,我会温柔地将你带回。

去往西藏的火车上我一直在想,这会是一次怎样的重逢呢?我们会不会相拥着喜极而泣,会不会跳着脚像年少的孩童,又会不会有许多的话却不知要从何说起。只能默然相对?

然而,所有的设想在到达那间简陋的小屋时都化成空。我为之千里奔赴的人竞已不在。我愣在屋门口大口喘着气,天那么蓝。果真高远得让人畅然,稀薄的空气与讶异而无助的心却让我一阵阵发晕。

一群淳朴到有些邋遢的小孩子嬉闹着围拢过来:“公主姐姐跟一个哥哥走了。”

这话让我些许惊喜,“公主姐姐”。灵子也不曾忘记我们初识时的那段对话吧。得知我妈是替人算命的吴神婆,她无半点嫌弃反而伸出手央我替她看相,我便捏着她的掌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说:你是金公主的命,就是金命的公主。好得不能再好。

那时的我对友谊渴求成魔,说过许多全不知羞耻的奉承话。我兀自笑起来,仿佛一切就在昨天,仿佛鼻孔里还是我们并排躺着的青草地的味道。

然而,孩子们口中的哥哥又是谁呢?灵子与我这一年持续的通信中并没有提起过这样一个人的存在,还是,我们之间终于又有了秘密?

“哥哥走过许多地方,会坐在山头给我们讲故事,昕得认真的还会发糖吃。”一个小小男孩仰着脸向我汇报,远处有汽车熄火声,这里离通往市区的大巴站很近。待我还想问些什么时小孩子早已轰散,奔向更新鲜的事物。

来往的游客不少,他们和这里的孩子成为彼此的景色,互相好奇。

我踮起脚试图从门上方那块小小的玻璃上向内张望。即使见不到她,看一眼这近一年半的时间里她所生活过的空间也是好的。这样,至少脑海中可以留存想象的底片。供我将各种画面自行补充完善。

只是,我的视线刚够到那块并不清晰干净的玻璃时,门便“吱嘎”一声从里面被打开。我趔趄着险些扑倒在开门人的身上,却昕到一声带着惊喜的呼唤:“卡拉?真的是你?!”

看着面前的人,一时间心脏里拥满复杂情绪。谁说他乡遇故知是人生乐事。我情愿与他再不相逢。

诸多往事遏制不住地翻涌,这个骑白马的绑匪,这个一度以恋人身份陪在我身边甚至占有我初吻的男生,这个温和与霸道相济。最后却被我伤害到远下深圳的易浅寒。我以为再见面是前尘往事皆已忘怀,不想,我们都是记忆力那么卓卓的人。他手上的动作证明他与我相同的心境:点点滴滴都不曾忘。

他迅速掐灭那支燃了一半的烟,紧张地藏进口袋里。曾经。因为知道我有着收集烟头的怪癖好。他便从不在我面前抽烟。他怕勾起我的瘾。也勾起我那癖好的源头。一段只与抛弃远离有关的亲情。

他掐灭烟头的动作那么熟练。好似不知何时起已养成的习惯。

我说:“没关系,我已经戒了那收集癖,你随意。”

易浅寒挑着嘴角淡淡笑了下,他的王子样的面孔变得更加清瘦。眸子有些暗淡。好像过得不那么如意。他侧身抬手。将我让进屋内,我犹豫了下。还是迈脚进去。

小小的空间敞亮开阔。究其因也只是物件太稀少。简单的一张小床。一张木桌。桌脚大概不十分平整,有一只脚垫了折成几折的纸,然后便是整片整片白色的墙。空空荡荡。

这便是过去的一年半里灵子的世界,或许正如这间屋子。空空荡荡。

忽然惊觉。她信中的那些快乐无忧那些豁然开朗,会不会也只是对我的安{豉?她只是想,如果我幸福的前提是她必须快乐,那么她也只能假设这前提成立。

易浅寒在他的旅行包里翻出一瓶未开口的纯净水递给我。问:“卡拉你怎么会来这里?”

“你呢?”我反问他。

“灵子手机有半个月不开机,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我的心,忽而一阵冰凉。是只有半个月没有开机吗’她明明告诉我,在这片纯净土地上她不再用手机,于是我们只以书信联系。有时交通不好,她的回信要等上一个月甚至更久。于是一年多来往复的信件也只有二十几封。

可灵子。你为何,又一次地欺骗了我?

3

易浅寒说他昨天刚到,已经在周围打听一圈。大家口径一致,都说夏子是跟一个男生一起离开。而她的大学报考志愿表,安静地躺在那张四脚不齐的桌面上,一片空白。

易浅寒把志愿表收进他的包里,说:“我得回去和姨夫商量一下。”他的姨夫也就是灵子的爸爸,那个公务缠身的公安局长,或许他解决得掉许多惊天大案,却总难将自己的女儿管束得妥帖,甚至一次次为这个孩子设出的迷局头疼无奈。

不论是绑架事件,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踪,灵子总在有意无意为爱着她的人设下难题。

“你要是回去的话我们一起,火车上乱,一个女孩子更加让人不放心。”他看了一眼沉默的我。拿着钱包就出去了,“我去买票。你可以先到周围转转,看看孩子们上课的教室。”

还是那样不容置疑的口气,还是那样替你安排好一切的细致用心。他是会帮你把方便筷子掰开仔细蹭掉上面的毛刺。也是可以为了你去佯装一场绑架的男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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