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蝴蝶飞走了

对。我毕竟只见过他……一次。”

“我觉得他很好。”

我忍不住提醒:“当心长得好看的男生花心啊。”

“还用你说。不过,我知道他不是那种人。我一个师姐教我的。如果你想辨别一个男生是否纯情,那么,就让他为你买内衣。”

“你们A大女生果然够豪放。”

“你懂什么,买内衣前不要告诉他尺码。如果他竟然买对了,那么,他一定是一个情场老手。”欣慈冷笑着说。

“凌祖之买错了?”我已经预料到了答案。

“是啊。”欣慈微笑着说,“他买错了文胸的尺码,可是,我知道,我选对了人。”欣慈的幸福又铺了一脸。

“恭喜你。”我由衷地说。

“谢谢。你刚才好像想要说什么?”

“没有。”我突然决定不告诉欣慈我那个龌龊的猜测了。把那种肮脏的事情想象在凌祖之这样一个老实纯情的男生身上,我才是龌龊的。

傍晚时回到李毅男的店里。因为街上下了一点小雨,生意异常冷清。我和他坐在收银台前的沙发上聊着天。

“你有没有可能见过一个女生,你们聊了七八句话,可是一星期后,你们再见面,你却完全不记得见过她了?”

“有可能。如果那个女生平淡无奇乏味无聊的话。”

我不服气:“如果那个女生是我呢?”

李毅男看了我一眼:“你当然不平淡无奇乏味无聊,你简直可恶。”

我已经无意反击他,只追问道:

“那么就是说,一定有见过的印象咯?”

李毅男又看了我一眼:“也不一定。如果他眼里只有他女朋友的话,那么他就会把别的女生都当成虽然也是两条腿走路的可是又和男人不一样的一种动物。”

“真的会?”我不死心。

“真的会。”李毅男这一次没有看我。但他的肯定语气让我死心了。原来我果然是龌龊的。就是存在凌祖之这样又帅气又纯情又专一的男生,我的龌龊之心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你暗恋了?”李毅男突然问道。

我吓了一跳:“你才暗恋,你全家都暗恋。”

“滚!”

我愕然,想不到李毅男竟然这么开不起玩笑。商人便是商人,商人重利轻友谊!我得到了这个二十五岁的男人的呵斥后,立即跑出了内衣店。我本来以为他起码会借我一把伞。但是,2009年4月的一天,我是淋着雨跑出姐妹内衣店的。

我感觉自己有点像落水狗。我茫然地走在雨中,发现自己一点也不想回学校。我为什么要回学校呢?那里又没有一个只把我自己当女生。把别的女孩都当成母动物的一个男生。我突然很想回到2008年8月8日那一天。

4

“周妤!”

有人在背后叫我的名字,我还以为是李毅男良心发现,回过头却看到,竟然是凌祖之。他撑着一把古董一样的黑色雨伞,手上捧着的却是红得像火一样的玫瑰。白白净净的脸交映在红与黑的衬托下,越发面如冠玉。

“真的是你?我还怕我认错了人。”

“你真强悍。”我淡淡地说,“连我的背影都认得出。”

“你是欣慈最好的朋友嘛,欣慈每个室友的背影我都认得出。”

我默然,原来这一次,只因为我是欣慈的朋友。凌祖之急忙将雨伞移到了我的头上:“怎么没有打伞?”

我将伞推了回去,指了指凌祖之怀里的玫瑰:“它是不能淋雨的。”

凌祖之为难了起来。看得出来,他是那种断然不肯让女生在自己面前淋雨的人。可是花又是送给欣慈的呀。我匆匆道:“我不喜欢打伞。你快回去吧。”

凌祖之将花递给了我:“你拿着。”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捧着那束火一样红的玫瑰,拿着黑色的雨伞与凌祖之并肩走在细雨丝丝的街上。我想别人一定以为我们是一对情侣。

不对,如果是情侣,是会共撑一把伞的。

“你多大了?”他找了一个话题问沉默的我。

“十八岁。你呢?”

“我比欣慈大两岁。”

于是我知道了他二十岁。“你和欣慈是怎么认识的?”

他竟然没有答我。我不禁转身看了他一眼,他正略略低头若有所思地不断默念着什么。“你怎么了?”

“啊……不好意思。”他讪笑了一下。“欣慈让我在她们宿舍楼下唱歌,可是,那歌词实在很拗口。”

“捧着这束花,站在她们宿舍楼下唱歌?”

“是的。”

我同情地看了一眼凌祖之,觉得欣慈越来越能作了。想必这又是她的某位师姐教给她的方法吧。

“你不怕丢丑吗?”我问他。

“我怕……可我更怕欣慈以为我不够爱她。”

我沉默了。

凌祖之有些难为情地看了我一眼:“你是不是有点看不起我?”

“怎么会。”我安慰他,“敢在自己喜欢的女生面前丢丑的男生,才是最勇敢的。”

“谢谢你。”

我微笑:“也谢谢你,谢谢你的雨伞。”我将手里的花和雨伞交还给了他,因为走出了步行街。我招手叫了一辆的士,他在雨中撑着伞目送我离开。纷乱的行人中,他黑色的伞矗立不动,我突然觉得这场景很有一些诗意。

但是想到过一会儿,他就要像一个傻瓜一样给人戏弄。我不敢再看他了。

5

回到学校之后,雨停了。骤然问失去了时间的安排,我无所适从。往日的这个时间,我总是在内衣店里与顾客周旋与李毅男吵嘴。但今日,真的是平淡无奇乏味无聊!我被同寝室的女生拖去听一个讲座。

题目是“蝴蝶效应”。

讲师是一个大眼睛大嘴巴大颧骨的大个子女人。加之她穿着一件黑色的斗篷一样的长毛衣,我恍惚感觉,是一个巫婆站在讲台上。

“初始条件下,微小的变化,能带动整个系统长期的巨大的连锁反应。一只南美洲的蝴蝶轻轻扇动一下翅膀,可能就会造成欧洲的一场飓风……”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尴尬地在众人的注视中跑出了教室。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看着这11个数字,突然想到,会不会是凌祖之?

“喂。”我按下了接听键。

“周妤,是我。”

我认得这个声音,是李毅男。又是一次锚位的猜测。

“我的手机没电了,我现在用的是我妈妈的手机。”

“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现在在你学校。”

“啊?”我终于吃惊,“你……”原来他并非我想象里那么冷漠。他大可以只在电话里和我道歉。

“你现在在哪里?”他问我。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我的位置。×大实在大得够可以。晚上更是容易迷路。

“我们在图书馆门口见吧。”他说道。

我惊奇:“你知道图书馆在哪里?”

“我知道。我七年前就知道了。周妤,我是你的师哥。”

我见到李毅男师哥的时候,他正背着双手仰视着图书馆。“外面很冷的。”我将他拖进了图书馆里。

他的面相比实际年龄要小一些。和我并肩坐在一起,也许大家都会认为他也是一个学生。“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说起过你也是×大毕业的?”

“我为什么要说这个。”他推了推眼镜,又恢复了在内衣店里的那副毫无绅士风度的尊容。

“我知道了。原来几个月前你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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