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蝴蝶飞走了
患失的小怨妇。直到放手后,我才终于轻松了。丢掉本就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不也是一种幸福吗?”
“为什么你要一直强调凌祖之本来就不该属于你?”
欣慈认真地看着我:“如果我告诉了你,你会不会生气?”
“不会。”
“好。还记得2008年8月8日那天吗,就是决定你我命运的那天,我比你先睁开了眼睛,我恶作剧地动了两只手圈的位置后,才对你说我是A大。也就是说,本来该进A大的人是你,本来遇到凌祖之的人也该是你。”
我感觉我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欣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至于气成这样吧?所以,我总觉得因为意外才拥有的,实在不安全。我想了各种方法绑架凌祖之。最后我才明白,绑架来的更不安全……”
我感觉到了一股锥心的痛。原来我一直以来自怜自伤的蝴蝶振翅,其实是根本就不存在的。反而是欣慈,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你怎么了?”欣慈看着脸色苍白的我。
“很意外。”我强颜欢笑着。我没有勇气向欣慈坦白我也作弊了。那意味着告诉欣慈,凌祖之本来就是她的。
我该怎么办?
晚上,那个被蝴蝶翅膀挥来挥去的凌祖之和我们两个人一起吃饭。又是三人行,但结构却已经改变。
我们遇到了凌祖之的同事。那个因为爆炸而受重伤的助工。他住院两个月,康复后就和照顾他的护士闪婚了。又是一桩蝴蝶振翅带来的爱情。我微笑着看这对新夫妇。
他却看着欣慈问:“祖之,你的女朋友?”
我的笑容凝结。
“不,这位才是。”凌祖之握住我的手微笑着澄清。
我决定永远隐瞒下去。
12
暑假又来了。
暑假又结束了。
凌祖之又回到了A大。他考上了数学系的研究生。我没有再去任何地方打工,我将所有的课余时间都用在和他一起。
以至于凌祖之的同学几乎都以为,我也是在A大上学的。
2010年的圣诞,我对凌祖之说,我要送他一份神秘的礼物。
12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我从放在他们寝室里的箱子中钻了出来。我头上戴着圣诞帽,身上穿着圣诞袍。
我在他同学的尖叫声和笑声中等待着他的拥抱。因为我好冷。箱子里太冷了。
他拥抱了我。可是我感觉不到温度。
深夜1点,他送我回×大。我哭着问他:“我是不是做错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一个小丑?”
“没有。”
我感觉到他的言不由衷。我将手上的圣诞帽砸到他的身上:“我恨你!你根本就是还爱着欣慈!你宁愿给她做小丑,也不愿意我给你做小丑!”
他痛苦地看着我:“为什么女生总是在恋爱中改变?有的变成了女王,颐指气使。有的变成了女佣,千依百顺。”
我泣不成声,改变是因为怕失去。他为什么不理解?他不是也为了欣慈改变过吗?原来他果然爱欣慈多过爱我。
“也许你根本就没爱过我。”凌祖之哀伤地说,“我只不过是一件玩具,欣慈有了你没有,所以你才以为你爱上了我。你千方百计想证明你对我比欣慈对我好。所以这一年来,你做了很多傻事。欣慈让我等在她宿舍的楼下,你就不论寒暑地等在我宿舍的楼下;欣慈让我买气球你就给我买气球:欣慈让我装圣诞老人,你就装圣诞老人给我看。周妤,你为什么一定要打败欣慈呢?”
2010年的圣诞节,我和凌祖之分手。我理解他的哀怨,所以我说分手。他不理解我的恐惧,所以我们必须分手。
我竟然并不是很难过,因为,我如释重负。
我向欣慈坦白了一切。她后悔不已:“我不该将那件事告诉你的。否则你就不会有心理包袱。”
我向她摇头。“不,这是我们恶作剧的报应。一人一次。上帝制造命运果然是公平的。”
我们一起去听讲座,又是那个大眼睛大嘴巴大颧骨的大个子女人。
“初始条件下,微小的变化,能带动整个系统长期的巨大的连锁反应。一只南美洲的蝴蝶轻轻扇动一下翅膀,可能就会造成欧洲的一场飓风……”
我和欣慈一起看向窗外。深冬的校园里寂寥萧索,可是,我们分明看到一只蝴蝶从眼前慢慢地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