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蝴蝶飞走了
聘用我，是因为我是×大的。是吗?”
“自作聪明。”
“难道不是吗?”
“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因为你姓周。”
我失笑。“你难道请人给你算过命吗?是不是说你命中注定，要有姓周的贵人来相助?”
“是的。”
我看了他一眼。坦白说，我根本就不相信。但我知道自己不能再追问下去了。“你回去吧。已经晚上九点了，你还带着你妈妈的手机。她会不方便的。”
“她不会再用这部手机了。她死了。”李毅男哀伤地说道。
我又一次吃惊了。
“她已经去世两年了。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们一直相依为命。她去世以后，我一直保留着她的手机。我会经常给她发短信，然后又替她给我回短信。你是不是觉得有点恐怖?”
“不。”我急忙摇头。我有点明白李毅男为什么这么开不起玩笑了。
“妈妈过得很苦，因为她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有一年，年轻的妈妈遇到了一个男人来为自己的太太买内衣。后来就有了我。后来那个男人就搬家了，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哭出了声：“对不起!我不知道!”本来我以为他是来向我讲对不起的，最后才明白他是来向我要对不起的。但我讲得心甘情愿。
“我从来没见你哭过，我以为你是一个不会哭的女孩。”李毅男有些惊讶又有些感动地看着我。
我破涕为笑：“我知道在你心里我是可恶的。”
“彼此彼此啦。”他轻描淡写地点破了实质。
我突然感觉在他的眼神里还有另外一种东西。我转移了话题：“你相信蝴蝶效应吗?”
“相信。如果不是招聘的前一天，我的钱包突然丢了，我就不会想起‘流年不利’这四个字。如果不是因为想起来流年不利，我又怎么会去算命?如果不去算命，我怎么会分外留意姓周的人?”
“咦，这样说来，决定聘用我的人根本就不是你，而是那个小偷!”我讽刺他。但同时也讶异，他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竟然还会真的相信算命这种无稽之谈。
“不。”他一本正经道，“也许他也并不是源头。也许他本来善良上进，受了身边某个坏朋友的引诱后才开始偷窃的。你应该感谢那个坏朋友才对。”
“你这人真是……说你胖你还喘。”我忍不住又回敬了李毅男一句。但不由得也迷信了起来。是的，很多个不经意间的小事，也许就会改变将来的一件大事。几个月前欣慈本来打算和我一起去应聘的，但因为头一天的一支雪糕吃坏了肚子又放弃了。如果欣慈也去应聘了，李毅男是会留下欣慈还是我呢?如果2008年8月8日那天我不恶作剧地伸出一只手指拨动手圈，那么此刻凌祖之的身边人是欣慈还是我呢?
“明天我会照常去上班。”送走李毅男时，我对他说。
我再一次感觉到他的眼神里还有另外一种东西。我别过了脸去。
临睡前接到了欣慈的电话，她泣不成声。“我真幸运，周妤。我真庆幸自己进了A大。如果我没有进A大，我怎么会认得凌祖之?如果我不认得凌祖之，又怎么会有今天的快乐和幸福?”
我用李毅男调侃我的话来调侃她：“我从来没见你哭过，我以为你是一个不会哭的女孩。”
“我会，我太会了!周好，我真是太幸运了!”
她沉浸在她的幸运里。但我知道那不是幸运，不过是我的恶作剧罢了。我的恶作剧促成了她的幸运。蝴蝶振翅，造就了一段爱情。
但，如果那只蝴蝶没有振翅呢?
“你为什么不问我今天为什么会哭?”欣慈终于不哭了。
我踌躇了一下，不知道凌祖之是否已经将傍晚时见过我的事情告诉了她。如果还没有，我发现我自己并不想说。“定然是他将你感动了呗。”我说出了模棱两可的话。
“是的。”欣慈重又哭起。“我从来没有试过这样被人爱……”
“我很困了，欣慈。我明天早上还有课，下午还要去店里上班。”
欣慈沉默了，我也沉默了。想必欣慈震惊于我的冷漠。我自己何尝不是?我很惊讶刚才那几句话竟然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我很想说对不起来挽救。
“对不起，我是因为太高兴了，所以才忘乎所以的，周妤。就算我恋爱了，我们仍然是最好的朋友。我绝对不会重色轻友的。”
竟然!抢先被欣慈道了歉，我无地自容。此时再说对不起，反而显得做作。我只好答道：“没关系。欣慈，我为你高兴，你得到了爱情。”
“我不会疏远你的。”欣慈再一次向我保证。
我觉得自己丑恶到难以形容。
6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李毅男惊讶地看着我的脸。“眼睛怎么肿了?”
“昨天的那种睫毛膏过敏。”我撒谎道。
“明天可以早点来上班吗?”
我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这个重利的小商人!李毅男心虚地看着别处。“我想明天和你一起吃晚饭。”
“我明天……”我正在发动脑细胞编谎言时，手机铃声又响起。我眼睛一弯，对李毅男嘿嘿笑道，“我会躲起来打电话的。”
从试衣间里出来后，我平心静气地对李毅男说：“明天晚上我要陪我的好姐妹吃饭。她失恋了。”
“我也失恋了。”
“你有恋过吗?”这次是我心虚地将眼睛看向别处。
“暗恋。”
我连头都不敢再抬起了。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线，我突然脱口而出：“不如明天你和我一起吧。这样你既请我吃饭了，我也陪了我的好姐妹。”
“好啊。”李毅男答应了。
失恋的人是NONO，我的室友。“我恨死那只蝴蝶了。如果不是因为他要捉那只蝴蝶做标本，他就不会加入蝴蝶会。如果他不加入蝴蝶会，他就不会认识那个女生。如果他不认识那个女生，他就不会和我分手。”
她现在很像某个相当贫嘴的电视剧里的女掌柜。可惜我不会排山倒海，排不走她的幽怨。
“也许将来你会感谢那只蝴蝶呢。”李毅男说。
“为什么?”沉浸在失恋中的NONO傻傻地问。
“假如你将来爱上了我。”
我从没见过这么奔放的李毅男，他和NONO可是初次见面。
NONO脸红了。“不会的。”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不会感谢那只蝴蝶的。”
我有些发怔，不会爱上李毅男与不会感谢那只蝴蝶表达的不都是同一种意思吗，为何要强调?
两周后，他们在一起了。
7
欣慈遵守了她的诺言，常常约我出去与她和凌祖之见面。
“祖之，去给我们买水。”
“祖之，去帮我们占位子。”
我觉得凌祖之很辛苦。别人是照顾一个女朋友，而他是要照顾两个。我很多次想拒绝欣慈的好意。“你们不必每次出去玩都带上我的。”
“周妤，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绝不会重色轻友的。”欣慈一遍遍地强调。
“可是你不要总是对凌祖之颐指气使呀。”
“咦，他不对我言听计从，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爱我?”
我觉得欣慈自从和凌祖之一起后就开始不对劲。但是，我又讲不出哪里不对劲。
暑假来临之前我们一起去植物园，在那里碰见了NONO的前男友，那个因为一只蝴蝶而加入一个社团而认识新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