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蝴蝶飞走了

文/刘茹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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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的一个夏夜,我和周欣慈坐在刚刚修建完成的中心广场里占卜我们的未来。

欣慈从她的右手上褪下两只银色的手圈。“这一只星星花纹的,”她将手圈依次放在右眼上,仔细辨别着内侧的花纹,“代表x大。而这一只Q鱼的昵,就代表A大。”

“不公平。”我低声叫嚷,“这是你的手圈。它们平日里吸收的都是你的血肉精华,占卜的时候一定偏向你。”

欣慈耸耸肩:“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是两所一样的学校。可惜,悲剧在于我们俩也是一样的。”

我黯然。我和周欣慈自高一起就是最好的朋友。我们买一样的衣服,留一样的发式,背一样的包,三年后,我们考了同样的分数。而且是要命的擦边的分数。无论是同时报考理想中的×大的电视新闻专业,还是A大的电视新闻专业,都有可能被对方挤下马。

“开始吧。”我低声道,心里突然有些莫名地激动了。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试过用赌的方式去选择未来。真的存在命运这种事吗?

“好。闭上眼睛。我将它们向上抛。落下来的时候,哪个距离自己近,就是命中注定了。”欣慈果然像巫婆一样地闭上了眼。我也赶紧闭上。

1/2秒后,我迅速地伸出手指,动了一下地上两只手圈的位置。哈哈,我才不要所谓的命运,我偏要恶作剧。我对着紧闭双眼的欣慈做了一个鬼脸后,才又赶紧再次闭上眼睛。

“呃,我是A大。”耳边响起了欣慈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的确是没有任何值得高兴或者沮丧的占卜,这本来就是两所实力相当的学校。我睁开了眼睛,捡起了地上那只手圈,内侧的星星正冲我眨眼,我戴在了右手上:“呃,我是x大。”

“喂,这是我的好不好?你这个强盗。”欣慈笑骂。

“难道巫婆占卜后,不把签给人的吗?”我强词夺理地“强盗”了欣慈的手圈。她爱的东西,我岂能不爱?带着双重恶作剧的快感,我看着右手上代表了×大的星星纹路,低头笑个不停。天空中突然一声爆响。

“烟花!”欣慈已经惊喜地叫了出来。

我也立刻仰起了头。此时烟花已经接二连三地燃起,广场的上空点缀在美丽的璀璨中。人群的欢呼声充盈于耳。对了,那个夏夜,是2008年的8月8日。我和欣慈交换了命运的日子。

2

一个月后,我收到了X大的录取通知书,欣慈也收到了A大的录取通知书。我们都是以最后一名的成绩挤进的电视新闻专业。真庆幸我们这对连体婴儿在重要关头选择了解体动作。

虽然解体了,但我们依旧是最亲密的朋友。我们借助电话、短信、QQ知悉着对方的一切。

欣慈说:“我们的传播学老师,是一个三十六岁仍未嫁的老姑婆,对女生凶得很。对男生,竟然还会捂着嘴笑。”

“咦,我们的传播学老师也是一个怪胎。那个男人有严重的洁癖。如果他要在黑板上写字,那么必须戴上手套。有时候还会戴上口罩,怕粉笔灰进了鼻孔。”

“他又没有戴胸罩,怎么能算怪胎?”欣慈轻描淡写。

我额上立现黑线,发现自己已经追不上她的重口味了。A大和x大还是不同的。虽然它们实力相当分数等恒,但x大百年校史,就像一个稳重的妇人。A大立校仅十余年,十足一个活力四射的新人类少女。

七个月后。欣慈在电话中对我说:“周妤,我恋爱了。”

“不会是一个耳朵上穿着六个洞手上戴着一串戒指的男生吧?”

“不,只有一个耳洞。”

我有些不满:“一个又怎样?你从前不是说,最不喜欢穿耳洞的男生吗?”我有些失望,因为欣慈背弃了我们共同的审美观。

欣慈慢吞吞地说:“他的耳朵上要是一个洞都没有他还怎么活?你要我爱上一个聋子吗?”

我这才会意过来,欣慈说的耳朵上只有一个洞是什么意思。看来她现在比我爱恶作剧了。我让她立刻招供。来还赎逗我玩的罪过。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一个数学系的师哥,白白净净。没了。”

我大致在脑海里推测出了一个轮廓。没错,这应该是欣慈喜欢的类型。我和欣慈约定了几日后相见。

收起电话,从试衣间里走出来后,迎面撞上李毅男的脸。“你躲在试衣间呈打电话!”他用力地推了一下脸上的眼镜框。

“是你不让我在顾客面前接电话的呀。”我强词夺理地转移了话题。李毅男是我的老板,我每天下午五点到晚上十点都在他的内衣店打工。他不依术饶地跟在我身后:“你根本就不应该开机,以后上班时间不许用手机。”

“你这里是国家安全局吗?嘘,别说了,来客人了。”我满面微笑步履轻盈地迎向了刚刚走进店内的一个年轻女孩,知道李毅男这次又被我气了个半死。

送走客人后,李毅男将双手插在裤兜里,走到我面前:“你是老板,我是老板?”

“当然你是老板。你看,老板,我又给你挣钱了。”我笑嘻嘻地将钞票交到他手里。

商人便是商人,无论大小。看在钱的面子上,这个弱势的老板又一次忍让了我这个强势的员工。

3

几日后,我见到了欣慈和她的男朋友凌祖之。一个果然相当白白净净的男生,连指甲也修得干净整洁。

我突然想起,我见过他。欣慈向他介绍我:“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周妤。”

“你也姓周?”他好像完全不记得见过我了。

“是呀。”我微笑,“所以我们情如姐妹。”我故意将姐妹两个字发音很重。可是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一周前,我们在李毅男的姐妹内衣店见过。当时他踌躇地站在一堆文胸前。我早已有一定的经验,看得出他必定毫无经验。于是走上前去,微笑:“你好,帮女朋友买内衣吗?”

“嗯,是。”

“什么尺码?”

“我不知道。”

我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答案。于是认真告诉他:“文胸一定要选对尺码。你最好先问过你女朋友。”

他背过我转身打起了电话。一分钟后,他红着脸对我说:“她不肯。”

我无语了。一个老实的男生交了一个刁钻的女朋友,那我也爱莫能助了。最后他胡乱买了一件,离开了。他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隔着粉红色的餐台,审视着他那张很让人流口水的脸孔,心里突然就害怕起来。他是一个演技派吗々其实他早就认出了我,只不过不愿意承认,因为他并不是为欣慈买内衣!

我不无同情地看了一眼满脸幸福状的欣慈。“喂,周妤。你不打算找一个男朋友吗?”她突然问我。

“一直都没有遇上合适的。”我坦白。

“不如我把凌祖之让给你吧。”欣慈一脸促狭地笑。

凌祖之白白净净的脸瞬间红了。他真的是演技派?“你去死吧。”我恶声恶气地回敬了欣慈。我不喜欢她的这个玩笑。

凌祖之借口打电话走了出去。欣慈立刻扑到我身上:“怎么样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把他让给我的事情?”

“去死,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微笑,点头:“不错。”

“仅仅是不错吗?”欣慈有些失望地对我撒娇。

“那你来说,你比我更有发言权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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