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阁天空一路是蓝(下)

奋斗!”

奋斗?我忍不住瞥了他一眼:“行啊,你让丁绮畅有多远滚多远,我就跟你一起奋斗!”

付少延一直强撑的温和面孔,终于慢慢地冷了下来。我看着他落败,却不觉欢喜轻松,仿佛浑身如千疮百孔般撕裂疼痛。一步一步远离他,打开了休息室的门,背后恍惚传来一个难过的声音——为什么要逼我昵々

我不禁一愣,背后安静一片,那声音更像是潜意识里的模糊幻觉。

我没有回头。

老二追出来的时候,我竭力忍住情绪,冲他傻傻一笑:“我没事儿!”

有事又能怎样?三个人的纠结,当事人都没有处理好,何况是旁观者?没理由要求谁站在我这边同仇敌忾,付少延都决定要将我搁浅,大家又能怎样?

“清越,你先别急着难过,不管谁站在付少延的角度,遇见这种情况都不可能那么干脆,你不如给他些时间。”二哥叹了口气,爱莫能助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给他时间——这个时候,似乎只有被动等待才可能有所转机,可我却不希望自己对付少延的喜欢变成可称可数的砝码——那无法兑换出确切的重量,更没有任何可比性。最重要的原因是,~切事情从风平浪静走到低谷的始作俑者不是我,为什么要由我承受随之而来的苦痛?

;十二哥笑了笑,我打算离开这个让我越来越陌生的球馆,却忽地想起什么,立刻问他:“你跟江雪遥进展如何?”

也许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根绑定了某个名字的神经,提起江雪遥,老二脸上的表情都随之温柔,他抓抓头,情不自禁地欢喜,连声音都暖暖的,“还可以吧。”样子却又夹杂了些恫怅:“我也闹不明白,有时候觉得她已经是我女朋友了,可有时候又感觉不是。”

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美丽翩然的面孔。那是江雪遥的模样,眉宇间有种让人难以靠近的距离感,是个很有味道的女孩子,但捉摸不透。

老二这一根筋,爱上这样的人,恐怕要吃些苦头了。“遇见一个喜欢的人是应该快乐的,积极付出也理所应当,可以不求回报,但一定要确定自己的感情没有被轻贱。”今天在手机店看到的事,我不想告诉老二。他有权利选择自己要用怎样的方式去爱一个人,那跟江雪遥是否与其他人牵扯不清无关,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蒙在鼓里,只有无法用常理推敲的爱。

看出我的意味深长,老二忽然俯身抱了我一下,然后语调轻快地在我耳边说:“谁把你当小屁孩来的,该打!”

说完,放开我,笑容十分动情:“清越,你在我心里的地位,谁都比不了。”

一句话,释怀了我对老二所有的不快。

其实我也想对他说,二哥,你在我心中,也是无人能及的。

舒了口气,迈着貌似洒脱的步子大步离开球馆,没有人知道,每走一步,心中的城池都在地动山摇,摇摇欲坠。

那是梦想、信念、喜欢的人、眺望的方向。

可是,它们在同一时间毫不犹豫地背叛了我。

但我不想再把自己关起来号啕大哭,因为那种一个人自生自灭的滋味太恐怖,有过一次就够了。

午后的广场,阳光赤裸裸地燥热,我一个人走在最中央,有种濒临消失的错觉,好像整个人正在慢慢蒸发,消失不见,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呢?

这个问题让我不敢去问自己,茫然地坐在晒得发烫的石阶上,掏出口袋里的手机,随手摆弄,却看到电话本里唯一的储存项——雷很帅。

无预警地“扑哧”一笑,眼前立刻就浮现出某个吊儿郎当的卷毛头,回想之前电话刚买下就被他抢去,原来为了输入这个。

一番鄙视,又禁不住好笑,想起跟雷烁的相识种种,忽然觉得,自己未必是孤单一个。

这样想着,便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走回家,沿途遇见鸭脖店,立刻跑去买了一斤,回家就着旺仔牛奶吃光光,顿时觉得人生足矣。

蒙头大睡了一晚,隔天醒来刷微博,看到雷烁的消息显示:西关求败昨日正式报名全市运动会,虽然对获胜毫无悬念,但近期还是会全力备战。

这自大又欠扁的雷氏语气!我不禁撇嘴冷哼——以为我们东街兄弟是吃素的啊?可念头一转,不禁黯然,如今自己哪还算是球队一员,如何称得起“我们”二字?

然后,起床梳洗,鬼使神差地坐上了开往三中的公交车。

一回生二回熟,翻墙跳进操场,果然看到那帮西关妖孽们在球场上拼搏厮杀。大概是纯粹为了训练,再者没有太多观众,所以大家的动作少了花哨耍帅,更注重技巧与体力的糅合,彼此的配合度也相当默契,反而更具可看性。

而此时的雷烁,一改往日的骚包本色,表情认真而专注,不时拍手集合指点左右,颇有些将帅之风。

我远远地站在树林里看着他们,仿佛回到从前,偷偷躲在角落,望着付少延跟二哥他们,球场上执著勇猛,结束后酣畅爆笑,十几只手掌响亮击中,脸上的骄傲当仁不让,那是专属于青春的热血激情。

也不知放空失神了多久,当我眼前渐渐有了焦距,注意到眼前满头大汗的雷烁,不禁一愣:“你们……训练完了?”

反应还是快的,问话时从口袋里掏了纸巾递给他,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伸手接过,随口问了句:“这上面没有芥末油吧?”

雷烁顺理成章就接受了我的出现。没有一句询问。他的兄弟们也是,接二连三走过来,无一例外地汗流浃背,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就直接倒在地上,我立刻就想到一个成语:尸横遍野。

说实话我有些意外,对外宣称世界最强的西关求败队,居然一直在三电的操场练习,结束训练以后也没有休息室与洗漱间,累了就随便找地方躺下,汗水湿漉漉胡乱擦擦就算了,处境未免太寒酸。

可是,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我记得他在微博上贴过一个异常豪华的室内篮球馆,“我以为你们各个都是富二代,花大价钱包了某个俱乐部专供练习,难道是我错觉了?”

“没有。”雷烁冲我摇摇头,“那地方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一个为了体现企业娱乐生活丰富的台湾老板在工厂内部建的室内篮球馆,平时基本不用。我们看中那地方,想给钱,可老板不缺钱,偷溜进去过几次,后来那地方上了个电子锁,就再没进去过。”

被人赶逐——明明是很窘的遭遇,但雷烁脸上没有一点难为情的模样,却有着浓重的失落与遗憾。

跟梦想有关的一切都不会丢脸——大概就是这样吧。

“那你打算,就这样顶着大太阳练习,迎接即将开始的比赛?”看着面前被晒得几乎快冒烟的“尸首”们,我不禁忧心忡忡。

“不打算这样又能怎么办?我们也想找个废弃仓库什么的,可没你们那么好运气。”大概是对这件事愤恨许久,雷烁话语里弥漫着浓郁的酸味。

我瘪嘴耸肩,没有说话,可忽然的,很想要帮帮他。

就真的振奋起来,抓起他带路,一鼓作气跑到了那个台湾老板开的化工厂,在门口撸胳膊挽袖口的时候被雷烁慌忙拉住:“你要干吗?”

我看着雷烁,并不作答,只满不在乎咂咂嘴巴:“年轻人,胆小怕事可难成气候啊!”

说完,一把抽出胳膊,看准大门入口便飞身冲了进去,直接跑进厂房,我很自信那一瞬间门卫处的看门大爷会误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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