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阁天空一路是蓝(下)

组球队,竟因为区区一个我,让场面无限尴尬。

暗叹了口气,我尽量挤出一个灿烂笑容,视线避开付少延与丁绮畅,大方地冲其他哥哥们打招呼:“真巧啊!”心底暗骂,巧死个坑爹的……

好歹将气氛缓和,我继续微笑哈拉,最后说了句“我有事先走”便打算转身告辞,却被付少延冲过来一把抓住,动弹不得。

他没有说话,可我知道是他。

力道刚好的手劲,不痛却教人无法挣脱,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无时无刻不在顾及他人的感受。就像他给我的感觉,霸道又温和。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因为很清楚自己根本无法招架。我害怕,一旦撞见他的眼神,所有的委屈与不甘都会瞬间泛滥,将好不容易装备的尊严丢盔卸甲。

“你要干吗?我得走了。”佯装冷静,我甚至还作势动了动胳膊,却没能脱离。

头顶上多了一缕摩挲的重量,是付少延伸手轻揉。低沉的声音随之飘来:“别闹了,跟我回去。”

话音落,似有一瞬间的恍惚,几乎让我站立不住。那是曾让我甘愿一生沉迷的呵护,可恍惚过后的清醒却在我耳边讥笑,越过付少延,是站在他身后的丁绮畅,笑容是那么骄傲。

周身的温软立刻冷冻冰封,让我决绝到近乎失控,一把甩开付少延的时候,双眼里尽是仇恨,冷冷地看着他说:“付少延,我回不去了。”说完,立刻跑到雷烁

在你心里,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吃饭时,众人先是面面相觑,接着看我状态正常,通吃海塞还不忘举起饮料集体碰杯,便渐渐开怀,气氛热络,唯独雷烁颇显严肃,不时神色复杂望我一眼。我假装无视。给自己满了杯可乐递到他面前:“雷烁,说话要算话,这场球赛,你一定要赢!”

雷烁看着我,并未答话,手一伸接过杯子喝干净,接着一脸讪笑凑到我耳边:

“虽然你动机不纯,但没关系,我答应你。”

我闻言一愣,再看他,已是满眼的洞悉所有。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可是,我已经连惭愧的心情都没有了。

隔天,全市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全民运动会隆重开幕,共有二十三个篮球队在开,幕赛上对垒。小组赛的抽签结果显示,雷烁与付少延今天并不会正面交战,虽然当天举行的淘汰赛将决出十六强,但两队的胜出几乎没有悬念。

西关队与东街队分别上场,观众席台上,我跟丁绮畅不约而同地望向对方,距离太远,却分明感觉她冲我溢出满脸志在必得的绚烂。

我面无表情,视线已越过她,看到旁观的江雪遥,依然是那个满身距离感的美丽女生,与丁绮畅坐在一起,竟没有半分被比下去的气场,反而更有味道,有点像《花样男子》里的韩彩英。

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却见她接起了一个电话,接着便站起身匆匆离席,我扭头看向赛场,正在奋力传球的老二一脸专注,样子分明流露出在心仪女孩面前才有的刻苦。

我不由得站起身,随着江雪遥的身影,悄悄走出了球场。

不远不近的角落里,视线顺着角度绝佳的缝隙,我冷冷看着江雪遥一步一步走向那个样子有些气急败坏的男孩子。

不算难猜的剧情,那个男孩一见江雪遥,立刻走过来拉住她,却被她狠狠甩开。接着两人开始争吵……大概就是男孩指责江雪遥另结新欢,江雪遥却漠不经心道出两人已分手,没什么好说。,最后,男孩满脸黯然,江雪遥则毫不在意地转身离去。

细细推算一些时间上的交点,虽然线索模糊,但仍可得出江雪遥在跟我二哥交往时,恐怕跟这个男生并未分手——这世上有一种女生,因着得天独厚的漂亮容颜,对唾手可得的爱慕缺乏珍惜,最初的新鲜过后便是毫不留情的厌倦。

我并不觉得这种人很可恶,反倒猜测,也许他们只是习惯了接受,反倒忽视了发自内心的爱的感受,因而不知如何去爱。

“我想跟你谈谈。”半路杀出拦住江雪遥,我下巴微抬,露出不容她拒绝的姿态。

她脸上闪过一缕慌乱,但立刻释然,一副“大不了甩了他”的模样。

可是,我可不想让我二哥这么快失恋。

随便在旁边贩售区买了两杯香蕉牛奶,递给江雪遥一杯,我冲她说:“我二哥也总给你买这个吧!”

他不会哄女生,以前看到付少延总给我买香蕉牛奶,便凑过来问:“这东西有那么好喝吗?”

我记得我当时告诉他:“不是好喝不好喝的问题,而是非常幸福的问题。”

老二当时的表。隋十分疑惑,大概是搞不懂香蕉牛奶跟幸福的关系,但我坚信,他会牢牢记得,因为他绝对会愿意将自己贫瘠恋爱知识的全部都应用在喜欢的人身

“我认识他七年,但他一直都没有变,七年前不是帅哥,七年后也不是。一根筋,嘴巴笨,不讨人喜欢,从没收到过一封情书,也没有被什么人表白过……可是,一旦你给他一点点温暖,他就会反过来回赠你十倍肝胆相照,是真正的,可以为情义付出一切的人。”吸了两口牛奶,殊道不是很地道,却不愿舍弃。

江雪遥沉默不语,脸上却若有所思。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认识你的,但我感觉得到,他非常非常地喜欢你。也许你会觉得他在你面前像一只傻猴子…-,没错,他肯定是那样,假装坦然实际上可能哕唆半天都没有重点,故意表现得油里油气可是心里想什么都被看出来。”说到这儿,我淡淡笑了,转头看江雪遥:“反正,他就是那样一个人,无论你什么时候需要帮助,他都绝对不会说‘不’:只要你一声吩咐,他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怕;他愿意把最好的东西给你,也希望你一切安好——不是因为他要讨好你,是因为他喜欢你。”

球场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口哨,一场比赛结束了,我急忙站起身准备回去。转头看江雪遥,向她伸手:“我们进去吧!”

江雪遥略有迟疑,但还是将手递了过来,我诚恳地冲着她说:“希望你了解。我没有想要左右你恋爱观的意思,只是想跟你说,不管你跟我二哥今后结局怎样,你都是他第一次爱的人。我愿意他以后想起你的时候,是笑着的。”

当天下午五点钟,所有小组赛结束,结果在预料之内,淘汰名单上东街与西关皆榜上无名。

可是,我的心情并不见轻松,反而莫名升起一团烦躁。

晚饭大家一起吃了石锅拌饭,散伙时雷烁坚持要送我回家,我拒绝无效只好任他折腾,走到小区门口时却见他表情突变,接着我看到了付少延。

立刻百感交集,心底涌荡起一股青葱已逝的悲凉。

曾经多少痛苦难耐时盼着他能出现。却一再落空,最后我捂着伤口咽下血泪爬起来,他却翩然而至。他可知,很多东西在我心里都已物是人非’

强忍心酸,我打起精神,想要跟付少延打个招呼,连措辞都没找到,就被他走过来抢先:“清越……”

脸上是疲惫的,声音也带着叹息,如同跋涉过后的旅人,形神俱疲。

害怕伤害别人的人,总是免不了自己先纠结挣扎,可我并不稀罕,反倒觉得他黯然憔悴纯属自作自受,不如痛下决心,放大家好过。

“付少延,你想说什么?”并未避讳身边的雷烁,我站在原地,假装冷眼侧目,只是害怕自己抑不住心动,沦陷在他的惆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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