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徙
文/龟心似剑
雾徙
乍看本文的题目,众亲是不是震惊了一下–额?肿么回事,杂志增加了类似什么“经典回放”的栏目吗?要么就是本期出了重大BUG.不然,这篇叫《雾徒》的稿子跟去年十一特刊的《雾徙》到底什么关系,撞衫撞脸也就罢了,还能撞题!–(⊙o⊙)…不对,作者是同一个人!难道是创作匮乏取名无能到需要用一个词牌然后各种写的程度了?
NONONONONO!
某龟举牌抗议申诉:谁说题目一样了,《雾徙》是《雾徙》,《雾徒》是《雾徒》!徙徒徙徒徙徒徙徒徙徒明明是两个字你们都给我好好擦亮X眼给我看个清楚!
某位高权重的郎姓男子掀桌:看什么看,横看竖看都是《雾徒》啊!
某龟咬牙:尼玛你还给我TU,TU你妹啊,11月的稿子我教你多少遍了,是《雾xi》,你丫给我TU得灵感开花,才搞了这个《雾徒》,徙跟徒之间它有一竖啊有一竖!
某郎:那一竖在哪了?
龟:明天我改名叫龟绝望…
我们的青春是一场雾色弥漫的旅途。
有人迷惘,有人清醒,有人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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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米、黄米、玉米、红豆、绿豆、豌豆……为了新一期的贴画作业,我把自己的桌子搞成了粮谷作物分类大全,只为了创意别出心裁,用色彩缤纷的农作物来表现作品的生动性。
可是,正忙得不亦乐乎,却见许佳音小姐风风火火跑进来,满脸红光,一巴掌呼在我的肩膀上,“快快快!去操场,宋梓涵最新动态现场直播,我看她扛了一个大纸箱华丽丽登场,肯定是要亮绝活啊亲!”
宋梓涵?我一听这名字,只觉得全身的血气齐刷刷蹿到了天灵盖,再看佳音那张跪求狗血照亮人生的兴奋样,顿时觉得这个世界像碎玻璃一样乱得满脑昏花,不自觉翻了个白眼表示无力,还没等解下身上用来当围裙的桌布,已经被急不可耐的佳音拖到了操场。
位于西操场左侧的石板小道是教学楼通往食堂的必经之路,可想而知每到中午是何等盛况空前,所有人都向着一个方向前进,不分敌我不论尊卑,好像脑子里都被灌上了“不信挤不死你丫”的魔咒,连高中部二年组以不苟言笑铁面无私的教导主任“威震天”,都因在此处被挤掉了假头套而身败名裂,因此,这条路也被称作“夺魂路”.
此刻,夺魂路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不过,作为三中第一围观达人的许佳音,绝不是一般的等闲之辈,拉着我左右乱窜,瞬间就来到了人群最里圈–也就是最佳看热闹区域。
好容易脚跟站稳,我喘着粗气看向前方,只见宋梓涵背对我距离不过半米,脚边是一只纸箱,敞着口,里面放着一堆花花绿绿的纸飞机,有些已经散落在地上,略显狼狈的斑斓。
梓涵还在不停地将纸飞机到处飞,托起端平、向尾部轻轻呵气、利落扬手,一条条彩色弧线翩然划过,但在她面前伫立的少年,样子是那么的无动于衷。
我知道他叫钟逊,因为梓涵喜欢他。
嗯,在我们学校,宋梓涵喜欢谁,谁就是年度名人。
但我对他还有些补充印象,是从佳音那里传出来的,大意是这个钟逊是个吉他疯子,每天都要弹到手抽筋(传闻是这么说的……),为了买一把吉他可以饿几个月的肚子(依然传闻……),谁敢动他的宝贝吉他立刻被打断了脚(总之都是传闻)……
倒没觉得他行径偏激疯狂,这世上太多人循规蹈矩,像新闻联播一样在固定的模式里打转,总得有少数的叛逆者搅出一点波澜,亮出区别于大众的标签,哪怕旁人只能站一边指指点点,也算是为调剂生活作贡献了。
就事论事地说,钟逊的样子算不得多好看,身高优势不大,黑皮肤,大概是个性偏内敛,所以总是习惯垂着头,但只要他将视线扬起,就会发现那是一双格外明亮的眼睛,坚定无畏,没有一丝一毫的迷茫。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人身上,会兼并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单纯。酷。
就好像,善良跟冷漠放在一起,感觉很怪,却又没什么逻辑意义的不妥。一个冷漠的人,未必就不善良。
好,我得承认,梓涵的眼光向来不差。
●◎●◎02◎●◎●
只是,鲁莽与偏执,从来就不是赢得人心的方法。
听佳音说,梓涵从拦住钟逊之后,便开始丢飞机,没想到她去找了我下来,飞机还没丢完。
因为两位主角的沉默,围观人群也只好跟着一起默不作声,已有人不耐烦,暗暗嘟哝着还有完没完。
我低头看看地上,弯腰捡起一只飞机,视线不必费力就可在夹缝处看到一行小小的字,“钟逊,我喜欢你。”
不禁莞尔,还真是俗套。可是,矫情归矫情,故事取材于生活,我们得尊重生活嘛。
嗯,生活就是,当梓涵丢完最后一只飞机之后,咄咄逼人地看着钟逊,斩钉截铁地问:“钟逊,我叠了一千个纸飞机,上面有一千个我喜欢你,难道就没有一只能飞到你心里吗?”
老天,我该不会是在什么《水晶之恋》、《纯爱天使》这类纯美主题的拍摄现场吧……
心底浮起一层淡淡的乏味,再看身旁的佳音,却是一脸钦佩模样,不由自主地冲我小声赞叹道:“我说,宋梓涵这一套一套都是打哪儿学来的?”
打哪儿学来的并不重要,重点是,耕耘过后的收获。
其实,单看钟逊脸上的云淡风轻,答案已然明显。在他身上有种生人勿近的冷,气场是毫无攻击性的退让,将他周身隔绝出一个屏障,如同一张“请勿打扰”的招牌。
这样的人,就像QQ设置了拒绝任何人加为好友,他有自己的小世界,并不需要谁来参与,就算再庞大的热情也全都视而不见。
我看着梓涵,明显感觉她身上的勇气正在慢慢消退。其实,她未必看不到钟逊身上的屏障,只是惯常的冲动与骄傲让她仍要坚持,才不管旁人怎么看。
正因为她把喜欢谁都当成旁若无人的公开表演,所以就成了三中无人不知的人物。
“你说完了吗?”自始至终一直在沉默的钟逊终于开了口,眼睛轻飘飘地望着梓涵,没有任何情绪。
梓涵沉默,但我看到她的肩膀在微微发抖,却暗暗攥紧拳头,极力克制。
钟逊顿了顿,轻舒了口气:“没事的话,那我先走了。”
话音落,已经转身,抬脚时看到地上全是纸飞机无处下落,稍稍犹豫,却还是踩了上去。
围观群众还有些反应不及,直到钟逊走到眼前才急忙让出一条路。
目送钟逊离去的梓涵一直昂着头,下巴抬得高高。
就算是伪装,她也有异于常人的骄傲担当,曾被人当众撕毁情书脸上也不见难堪,大摇大摆的样子倒让人无处嘲弄。
钟逊走后,梓涵也转过身,正跟我打了个正对面,却没什么反应,一脸平静地走过来,佳音急忙扯着我让路。
她便坦然自若地走出了人群,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03◎●◎●
没戏可看,人群一哄而散,所有人都可以当成一场浮云,唯独我成了一朵悲催的苦逼,留下来收拾热闹过后的残骸。
没什么不合理,谁让她是我妹妹。
倒不是什么顺理成章的亲戚,只不过,她妈妈姚阿姨出国前曾是我妈最好的闺蜜。三年前,姚阿姨离婚,带着梓涵回国定居,特地来寻我们。可是,我妈在我初中二年级的时候便因病去世,得知这个消息,姚阿姨伤心之余认我做了干女儿,生日比我小一周半的梓涵便成了我妹妹。
当然,论起情分,梓涵远不及姚阿姨万分之一的亲切熟稔。那时正值暑假,家里没有空调,只有一台破旧的老风扇呼呼地摇。为妈妈治病欠下的医疗费像是贪婪的虫,啃噬着房间里的每一处角落,变得破败又窘迫,姚阿姨当即对已经三四年没买过新衣服的爸爸承诺,她会资助我,负责我的生活所需,直到大学毕业。一旁的梓涵忽然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淡漠,让我立刻就有种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