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Ⅲ(2)
要抢回来,几番回合,毒药干脆拨开瓶塞。把酒瓶倒了过来。酒很快流到地上流了个精光。夏花没想头了,硬生生就给了毒药一个耳光,那耳光打得清脆响亮,毫不迟疑。然后,她灵活地转身,扑向柜子想去找一瓶新的酒。
毒药冲上前,把她的手反扣在后面,夏花拼命挣扎尖叫,毒药说:“你再喝,我就把你的手铰断,再把你丢进房间里锁起来。”
“夏泽你放开我!”她竟然示软,“我的好弟弟,你让我尽尽兴不行?”
“让她喝吧。”我走上前说,“我陪她喝。”
毒药惊讶地看着我。
“明天就要嫁人了,是要好好喝一场的。”我说,“家里还有酒没有,没有的话我去买。”
“你谁呀?”可惜夏花并不领情,看都不看我一眼,甩开毒药,冷冷地说:“我喝酒习惯一个人喝的,我要人陪干吗?”
“也习惯装醉是吗?”
她被我的话击中,沉思了几秒钟,转过头来看着我。我迎向她的目光,她眼神里依然有和某人如此相似的东西,令我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她和她弟弟一样,从来都不是强硬的人,强硬的只是外表,包装一颗柔软的心。果不其然,她忽然就笑了,伸出手来,捏我鼻子一下说:“好吧,是你说的,陪我喝!”
一瓶新的红酒被放到餐桌上。三个杯子,外加一碟花生米。毒药给每个人面前的酒杯倒满酒,问我说:“祝酒辞谁来讲?”
“我要烧鸡。”夏花得寸进尺。
“姐姐,半夜了。”毒药说。
夏花从口袋里扔出一把车钥匙到桌上说:“开车不到十分钟,有个二十四小时超市,里面什么都有。车就停在巷口。剐买的,小心别撞坏了。”
“怕了你了,酒等我回来再喝!”毒药说完,拿起钥匙就出了门。
家里就剩下我和夏花两人,月亮渐渐地升高,让我疑心天就要亮了,我真怕阿南会忽然醒来,发现我不在家,再打我的电话,而我正在和他的前女友干杯恭祝她新婚大喜,这场景未免也太戏剧化了一点点。
想到这里,我甚至做了一个很无聊的小动作,偷偷关掉了我的电话。
夏花就坐在我对面,喊我的名字:“马卓?”地喊得很不熟练,甚至有些迟疑。她肯定以为我不知道她和阿南之间的事,所以才这样装模作样地把我当做一个路人般对待。不过我原谅她的做戏所以也做戏般地点了点头。
她轻笑着,用酒杯轻轻轻地碰了我的一下,说:“干。”
“新婚快乐!”我一饮而尽。
“世界和平!”她也一饮而尽,不知真醉情醉,笑得夸张。我们又一次对饮,和当年一样,只不过没有热腾腾的火锅。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平和毒药一阵闹腾,她竟嚷着热,脱掉棉衣,又脱捭卫衣,只着一件小衫,我这才发现她又瘦了,好像只余一把骨头,令人心疼。
“小心冻到。可不能做个感冒的新娘子。”我走过去,好心替她披上棉衣,一眼瞥见她脖子上一块红色的蝴蝶状斑纹,她竟然有这么奇幸吉的胎记,抑或是文身?这个奇异的女子,留在我印象里最深的一幕是她踮起脚尖轻吻阿南,除此之外。其实我对她从不曾有过了解。
“你有结婚礼物送我吗?”她忽然突兀地问我这个问题。
“真对不起,我是刚刚才知道。”
“撒谎吧。”她说,“难道夏泽没抱着你大腿哭——我姐要嫁给光头啦!”
“我们许久不联系。”我解释说,“今天才碰巧遇上。”
“也是哈。”她恍然大悟地说,“不过你对他还在心存指望,真令人佩服。看,我的钻戒漂亮不,昨天刚拿到的,TIFFANY的,限量版。”
“很好看。”我由衷地说。
她把手迅速地收回去:“不过你别怕,你用不着送这么高档的礼物,要是愿意,给我送束致瑰吧,我最喜欢玫瑰了。以前夏泽在我老家门口种过一些,后来来不及照顾,都枯萎了。最好是黄色的,可惜黄玫瑰很稀有,不好买哦。”
“好像有一首歌是叫这个名字,”我说,“不过歌词很悲伤。”
“因为,黄玫瑰象征着分别。”她说:“但我就是喜欢。一个喜欢分别的人,是不是很奇怪?”
“分别一定有苦衷,”我说。“谁会喜欢分别?”
她笑着给自己倒酒,摇着头说:“你一定舅得你了解我,马卓。”
我不置可否,但看得出她的深深醉意,甚至连眼角都泛着红色:“但是啊,你不了解的,你真的不了解,你一点也不了解我,你呀,你也不了解夏泽,夏泽也不了解我,谁也不了解谁……”
就在她颠三倒四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外面有人敲门。我还以为是毒药回来了,起身去开,看到门外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很小心地问我说:“我找夏小姐,她在么?”
“夏小姐不在!”她在里面此地无银地大声喊。
“姐,我来接你回宾馆。”小姑娘显然已绍听出她的声音,一脚踏进大门,毕恭毕敬地说,“于先生请您早点休息。”
“早上七点我准时报到。告诉他今晚不要管我!”夏花不站起来。也不看她一眼,而是低头吩咐我说,“马卓,送客。”
小姑娘用求救的眼神看着我。
我劝她:“她说七点到,肯定到的。要不你陆目去吧。”
正说着。毒药拎着一袋子东西回来了。见此情况,他什么话也没说,把那女的一把推到门外,直截了当地把门给关上,搂着我就走到堂屋,把买的东西往桌上一扔。
夏花咯咯笑着,把袋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倒到桌上。拿起烧鸡对我说:“去热一下。快点,我饿死了。”
“我去。”毒药说,“你别把她当佣人!”
“你就宠着吧!”夏花说,“小心以后她在你头上拉屎。”
“那是我的事。”毒药说,“不用你操心。”
“你别忘了你明天要背我的!”夏花指着他。我不高兴我也可以在你头上拉屎。“
“得了吧,”毒药说,“你以后骑在于秃子头上拉屎,才算你有真本事。”
“我早拉过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夏花冲着毒药进厨房的背影小声嘀咕咕。这对兄妹在一起,好像总是有演不完的戏码。但他们之间的情深意重,其实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毒药很快热了烧鸡出来,我们三人刚碰杯,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
夏花夹块鸡放进口中嚼着,人跳起来,在院子里找了块石头,扔到门上。正打中铁环,发出很大的响声,外面的人好像吓了一跳,不再敲了。
夏花很高兴地跳回来说:“继续喝!”
“不想嫁,今晚还来得及。”毒药说,“明天我可以带你回广州。”
“我去广州干嘛?”夏花把一杯酒一饮而尽,“别说这些疯话。”
“我说真的。”毒药很认真地看着夏花,看看手表说,“你还有四五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做最后的决定,”
“别跟我说四小时,四小时很长吗?你怎么不说说你这四年都没消息,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我命大福大,才可以活着见到你。本想让你来看我风风光光的出嫁,你非要跟我扯这些废话!我有好的归宿,你不高兴的,是么,”
“我是认真的。”毒药还是那句话,“我不想看着你吃苦。”
“什么叫吃苦?”夏花看着他问。
“不心甘情愿,就有苦头吃。”
“你是切身体会么?”夏花忽然就笑了,笑完后,她看着我问道:“我曾经以为我们兄妹俩,这辈子都是当小三儿的命,现在被好不容易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