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来复去

文/牛小掰

你是微醺的上集 你是微妙的下集

你是未完待续 当局者的迷

谁的青春没有浅浅的瘀青

谁的伤心能不留胎记

谁的一见钟情不刻骨铭心

谁能任性不认命

——梁静茹《偶阵雨》

1.

我出生在北京的四合院,当时北京还没有开奥运会,李连杰也没有在这里安家,所以四合院在当时,远远没有像现在这样抢手。

两扇大门五家人,门口立着的石墩是战鼓,爷爷说这意味着过去这里住的是武将。没来过四合院的同学可能不太了解,石墩就是放在大门口的由两个石头雕刻而成的摆设,有两种样式,文官是官印,武官是战鼓。朱漆的大门上面有两个凸出的门当,写的是平安。过去讲究的门当户对,说得就是这两个烦人的木桩子。

房子是祖传的,爷爷的爸爸给了爷爷,爷爷在父亲结婚后,和奶奶去了新西兰投奔姑姑,这间巴掌大的房间就传给了爸爸。我爸爸这个坑爹的货在1999年手贱的把房子卖了,结果到2008年奥运会在四合院组建奥运人家的时候,房价水涨船高升了几十倍,他后悔的想要撞长城自杀。

不过对于他,在很早之前,我还是有那么一星半点佩服的,就比如说他能把一个巴掌大的空间改造出两间卧室和一个只放一张桌子就满了的书房。所以我和别人介绍自己,总是十分不懂谦虚美地坚称自己出自书香门第。

住四合院的孩子童年是绝对不会寂寞的,就是有时候也会为了几件事情犯愁。其中当先的就是抢厕所。

当时的条件还很艰苦,我们这间院子的五家人共用一个厕所和一间厨房。

所以你时常听到有人急的砰砰拍厕所的门,里面却只传来哼哼唧唧的回答。最令人害怕的就是霍瑟,他总能一个人霸占厕所一个小时以上。按照季惟的话来说,霍瑟可能在厕所里搞什么发明。

但坦克说,他其实就是在里面睡着了。

霍瑟比我小三个月出生,白白净净,瘦瘦小小,据说他出生的时候染了风寒,得了一次差点丢掉小命的感冒,所以身子格外虚弱,小时候就比我们足足小了一圈。印象中最深刻的就是他有一个山东老妈,身强体壮,那时候交通运输远远没有现在发达,所以冬天家家都要储存白菜和土豆,每年秋天到了买冬菜的时候我妈就唉声叹气的犯愁,可霍瑟的老妈基本上都是一肩土豆一手白菜,两三趟就完活了。

后来我看过一部电影叫《金刚》,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个庞然大物在纽约大楼上打飞机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霍瑟的老妈,然后极其猥琐地笑了半个小时。

霍瑟的老妈特别宝贝他,每次霍瑟做错了事,他爸还没教训两句,他妈已经在一旁呼天抢地喊上了,什么儿子是我身上的一块肉,你欺负他等于欺负我,欺负我等于欺负我的爸妈,你当初娶我的时候是怎么跟我爸妈保证的?堵得霍爸爸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否则他老妈肯定还有长篇大乱在后面等着。

小时候我和坦克都特别羡慕霍瑟,因为他有一个老母鸡一样的老妈,再看我们家这位,每次我爸爸教训我,她不但不劝,还在一旁添油加醋,把我的罪状逐个拿出来见人。

那时候我和坦克都觉得自己肯定不是亲生的,要不就是投错了胎。我们怎么就没摊上霍瑟那样的老妈呢?

哦,我忘了说,坦克的大名叫苏坦,比我大半岁。据我妈的回忆,在我们这一众小P孩还只知道摔泥巴玩的时候,坦克已经能背一百多首唐诗了,他那个搞机电工程的老爸一直把自己没有踏上文学这条溜光大道当成终身恨事,所以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坦克身上。

我对坦克的印象就在于他比较好动,那时候还没有多动症这种病,大人们把他爬上爬下称为淘气,再久一点就叫他惹祸精。坦克的老爸老妈为他很头疼,经常是邻居们拿着碎砖破瓦来评理,他爸给人道歉,坦克在一旁嗑瓜子一脸的得意。

坦克是我们这个院子里最大的孩子,所以他总是表现得像是一个大哥哥一样欺负我们。季惟的进口零食没少被他这个周扒皮搜刮。

季惟是这个大院比较特殊的一个孩子,在当时那个年纪,他已经可以玩台湾的游戏机穿香港的名牌了,他那个搞房地产的老爸每天都在飞来飞去,偶尔来一次大院也都在忙着接电话中,一张嘴就是几百万,听得我头疼,小时候的我脑筋好像特别慢,根本转不过他爸爸嘴里一连串的0。

季惟跟爷爷奶奶住,他爷爷奶奶都是老教授,说起话来慢悠悠的特别愿意拉长声,不过经历很多的季爷爷是我最喜欢的人,因为他总能给我们讲一些特别精彩的故事,有一些亲身经历,也有一些道听途说。坦克对他的故事评价是:扯蛋。

季惟性格比较冷淡,不怎么喜欢说话,那时候他清亮的眼睛里就有很多和年纪不符的成熟。他虽然话不多,但偶尔冒出来的一句总能把我们逗笑,就像听我说完坦克是周扒皮之后,季惟就皮笑肉不笑的加一句,“扒皮还好,他总能把我骨髓都榨干!”

我呢,大名叫花小绯,小名还是花小绯。我特别不喜欢这个名字,和老爸提过几次,都被他用“你懂什么,这是多么深刻的名字呀?你老爸我用了三天才给你起了这个名字呢”给否决了。后来从我妈的口里得知,他所谓的三天,其实一直都在翻字典。

我算是这个团队里比较特殊的一个,因为我是唯一的一个女生,而之所以作为一个大家闺秀还能和一帮野小子玩到一起,是因为我六岁之前,根本分不出性别。

又据我老妈回忆说,当时的我剃着小毛寸,对于粉色,浅绿色,米黄色这种颜色有着与生俱来的厌恶,总是特别对那种军绿,深蓝,棕色情有独钟,而且有一点特别致命,就是我从来不穿裙子,因为那个对爬上爬下的我来说难度有点高。我妈每次带我上街,但凡碰到同事朋友,无疑不是拍手称赞,“瞧瞧这小子,长得虎头虎脑的!”那时候带我去浴池洗澡,都经常惹得一群大妈阿姨连声惊叫。

这对我今后的人生产生了莫大的影响,致使现在还有很多女生一脸娇羞的过来跟我表白……

尼玛!坑爹呢?

2.

我是这个队伍中唯一的女孩,却不是大院中唯一一个。我家正对门的米叔叔有个心肝宝贝,名叫米佳,米叔叔本来就是个出国留学喝过洋墨水的人,向来是眼高于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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